平民之苦(1 / 2)
太后年事已高, 没多时精神倦乏, 身骨疲惫,楚成帝太子先回了正德殿, 何皇后服侍太后歇下, 见门外只有二皇子孤身一人,何皇后微微一叹。
楚成帝回到正德殿后,眉心紧蹙,倚在高榻上,太子上前为楚成帝捏了捏肩膀。
过了会,楚成帝轻快了些,将太子的手抓住, 楚成帝轻声道:“城儿,你在怪朕吗?”
太子大力跪地,颤声道:“儿臣决不敢如此作想。”
楚成帝柔和的看着太子,缓缓道:“东宫国之重器, 白玉无暇, 阿城你是大楚下一代君主,为君者最忌心慈手软,仁孝太子便是因仁失位, 倘或有朝一日, 楚康谋反你又当如何?”
太子悲泣道:“父皇缘何出此言,康弟绝不会有此大逆不道之行。”
楚成帝轻笑声道:“城儿, 帝王孤家寡人, 高处不胜寒, 你是东宫,你不能败,若败,便是死,自古以来,你可见废太子能安享太平者。”
楚成帝神色凝重:“城儿,你是父皇的嫡长子,父皇对你寄予厚望,我将你册封东宫,就希望你有荣登大宝那一日,城儿,世间至亲莫过骨血之亲,你尊母为孝,友爱手足为义,但城儿,世间种种都不及江山重要,或者更肤浅的说,任何东西都没有性命重要。”
“父皇”太子热泪盈眶,泪眼汪汪的看着楚成帝,楚成帝心疼的将自个儿子扶起来。
好一出父慈子孝的大戏,父慈子孝今犹在。
李文君自荣府走后,每隔三五日便打发人给黛玉送信,黛玉客居他府不便回信,闷闷不乐的,贾谨听闻后,打发了个跑腿丫头给黛玉使,以供黛玉和李文君往来。
在黛玉看来,李姐姐是一个很有洒脱的人,恪守礼节,骨子中却对烦文缛礼不屑一顾,黛玉初时曾以为李姐姐和宝钗几分相像,很快黛玉便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宝姐姐端庄守时,完美中颇多刻意痕迹,这并不是说宝姐姐不好,只是身份地位家世,会将女孩子琢磨成不同的性子。
宝姐姐的瑕疵在于历练太少,饱经风雨后,宝姐姐才会绽放,待那时,宝姐姐的风姿气度才会真正升华。
到那时,自己又会是怎样的?黛玉轻笑声,继续看信,李姐姐不愧蜀中李家出身,经义史书,无所不知,典故话本,常人看来的杂书,也颇多涉及,与李姐姐往来,是愉悦至的享受,黛玉在李文君的字里行间,品读世事,令黛玉奇怪的是,李姐姐对朝廷大事也有见解,讥讽之意,不作掩饰。
这令黛玉有些惊心,有些暗喜,更多的是君子所见略同的认同感。
两人的信件往来之频繁,连黄芪都对贾谨回了一句,贾谨轻笑了句:“看来玉儿和李姑娘是伯牙子期。”
探春在迎春直言不讳,亲自给两位大哥哥做了两双鞋子送过去。
贾母听后微微一叹,未作表示,迎春黛玉都是淡淡的。
袭人却在背地里说了几句酸话,被人碰到,打了十大板子,原要撵出去,宝玉拼死求情,非议主子,何等罪过,今时不同往日,贾谨治家甚严,幸而贾谨从不理会此等小事。
贾母把袭人降为二等丫鬟,宝玉房中,晴雯捡个便宜成了头等大丫鬟,贾母厌恶袭人明面良善,背里藏奸,干脆把晴雯放入宝玉房中,力压袭人,经此一闹,宝玉房中愈发热闹,晴雯那性子暴炭般,成了头等丫鬟,却改了性子,听人指点,和袭人明争暗斗,你来我往,打了个平手。
雪雁叽叽喳喳,打听了宝玉院里的热闹,回来嚼舌,黛玉恰巧路过,又听到雪雁说宝二爷被气的,整天抱着本道德经,念念叨叨的,黛玉心下微酸,长叹声,心中的那丝不忍彻底化去,黛玉此刻方才醒悟,她和宝玉从来就不会有结果,丫头妾室不过是些小玩意,而宝玉一个男儿身,连这些人都降伏不了,勉强结了姻缘,又能怎样呢?
府中暂且搁下,话说何家自认忍耐许久,在二皇子被楚成帝金口玉言遣送青山书院后,彻底爆发,当然这必定少不了二皇子在中间挑拨离间。
论权势,何家本来该亲近太子,才是重中之重,奈何太子由楚成帝教导,对何家情份极淡,何家遭了难,也没见到太子多说两句话,何家生怨,心想何家替二皇子当了炮灰,太子连个表示都没有,今时指望不上你,日后何家败了,人死光了,还能指望什么?
二皇子慷慨许诺,何家家主一拍大腿,干了,何家联络门生子弟,故交亲眷,这回何家不来暗的,来明的,在朝堂御史对贾家贾谨发起连番攻击,连贤德妃年龄偏大,不配承侍君主的话都说出来。
后宫皇后贵妃众妃异口同声呵呵,这后宫里年龄最大的当属皇后,可以想象,皇后知晓娘家如此给力,把她一国中宫骂进去,脸色当如何精彩。
最离谱的是,放着贾家的一堆小尾巴不抓,死活要在贾谨品性上做功夫,更有一位小御史,愣头青,初出茅庐不怕虎,直接上本,贾学士和沈鸿胪有龙阳之嫌。
贾谨沈三七出列脱冠叩首,言愿以死明证清白。
贾谨又不个软面团,由着何家搓圆搓扁,本安排了局,谁想没用上。
大理寺卿沈清风沈大人亲自出列,奏道:“臣与张家有宿怨,无人不知,贾学士,臣不了解,但臣必要为边关沈家说句公道话,边关沈家满门殉国,忠烈可嘉,天下没有不知道的,陛下沈家的赤胆忠心,遗孤竟生受如此不白之冤,臣请陛下明断。”
沈清风话音落地,百官连忙出言附和,这个时候也别怕得罪何家了,焉知今日忠臣遗脉,不是他人后日之鉴,想至此处,百官皆是心有戚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