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所言(2 / 2)
贾谨朗声道:“牛大人客气了,公务在身,何谈搅扰,那日我并非亲见案发,我在书房时,门下来回,王家管事出事了,我才知此事,事发后,我便命人到大理寺与京顺天府送了折子,大人有何吩咐,若需询问家下人等,只到府上传唤就是了。”
牛少卿笑意不变,翻了翻案宗,仿佛刚想起来问道:“不知王节度使派遣管事到府上有何要事呢?”
贾谨寒了脸,冷声道:“贾王两家烟亲故旧,有何事要向牛大人禀告,依晚生看,此事与管事之死无干。”
牛少卿一面听着,一面点头,仿佛在应声附和,等贾谨说完,牛少卿慢吞吞道:“话是这么说,可万一有些私密之事,贾大人说出来了,也给我们些方向,去查案不是,案子破了,贾家的清白也洗清了,贾大人你我也省些口舌之力。”
贾谨简直被这位牛少卿气得冷笑,难怪沈清风这位大理寺卿安排四王八公出身的牛少卿查断此案,这位牛家的大公子着实不是个简单人物,胡搅蛮缠,单刀直入,是个厉害人物。
贾谨冷声道:“内宅阴私之事,涉乎内眷颜面,不便声张,还望大人海涵。”
牛少卿闻言,神情玩味起来,小眼眯成条缝,仔细打量贾谨,心道有意思,有意思,贾家和王家这是反目成仇的节奏,内宅阴私都出来了。
牛少卿笑着总结道:“如此说来,贾大人竟不知详细经过,也罢,待本官再行查访,若有所需,定到府上叨扰。”
贾谨绷着脸,应允罢,即刻对牛少卿见礼告辞。
冯寺丞见贾谨毫不留恋的背影走远了,对牛少卿笑道:“大人,这位贾大学士,可真是个耿直的怪脾气,倒也易懂好猜。”
牛少卿撇撇嘴,敲了冯寺丞一个爆栗子,口中道:“耿直,这位可不是个简单人,你听到的见到的,是他想让你看到的,他若是真耿直不阿,登闻鼓早晌了。”
冯寺丞琢磨半天,不明白登闻鼓与贾谨有什么关系,但他跟随牛少卿已久,对牛少卿唯命是从,牛少卿说了,他就老实听着,若干年后,牛少卿埋骨他乡,冯寺丞致仕,他认为耿直的青年,已权势无双,临朝掌政,他忽然想起牛少卿的话,他在心里对牛少卿默默道,大人,您是对的,可惜您不能亲眼目睹。
贾谨出了大理寺后,黄芪焦急不安的在门外等着,见贾谨出来,黄芪兴奋的一溜小跑,见贾谨神色不渝,严厉的瞪着自个,黄芪陡然一惊,揣揣不安,暗自反省,收起兴奋之色,不快不慢的走到贾谨面前,贾谨的唇角挂起抹笑意,黄芪这个性子,这辈子难改。
贾谨上车后,暗自思索,他唱了白脸,这出戏王世叔会如何收场,思路一转,想到如妃今日之态,如妃的明意,母亲曾经说过,不必管他人如何说,不必理会他人如何想,最重要的永远是,你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贾谨不停揣测,莫非母亲早年故布疑阵,迷惑如妃,那为什么会连陛下也瞒过去?
贾谨心下隐有猜测,只是不敢细想,马车这时到了府内,黄芪恭请贾谨下了车,贾谨先打发人告予贾母无事,又对黄芪道:“去翠竹院。”
一行人浩浩荡荡了翠竹院,贾谨带着黄芪进了佛堂,王夫人对贾谨前来,毫不惊讶,意料之中的模样。
贾谨直接开口道:“二太太,您究竟知道什么”
王夫人微微笑道:“谨哥儿,这是在宫中受到惊吓了,如此急躁,与你以往的稳重,可是大相径庭。”
贾谨压压胸中的火气,仿佛强忍耐心火般,贾谨冷淡开口道:“二太太如果无意说,那以后就永远不要再提!”
王夫人轻笑,终于道:“我要见到银子,才肯说。”
黄芪解开锦袋,五百银票一小摞,王夫人死死剜了几眼,才狐疑的看着贾谨道:“谨哥儿,不会反悔吧。”
贾谨嘲讽道:“二太太,放心吧,这点东西,侄儿看不到眼里。”
王夫人不再多言,看着贾谨道:“我当年无意看到有位老嬷嬷抱了个婴孩,去见大嫂,鬼鬼祟祟的,我仔细查过,孩子第二天就不见踪影,也不曾听说,大嫂身边府内下人,新生添丁。”
见贾谨面容平静,王夫人的心中浮起深刻的厌恶之情,她带着隐隐的快意开口,给予贾谨最残忍的真相。
王夫人慢悠悠道:“自从见到大嫂异常举动,我时常暗中观察大嫂,又命小丫头盯着,谁知果然有一晚,小丫头来报,宫内送赏赐后,大嫂闭门不出,你猜小丫头说那两样东西是什么?”
贾谨不语,王夫人也并不需要贾谨的回答,她面无表情,又仿佛带着笑意道:“一样白绫,一样毒酒。”
贾谨微微怔神,珢玱起身,王夫人的话,犹如催命般在后传来,那小丫头听到尖细的嗓子问大嫂,保大还是保小。
贾谨走到院外,一口腥甜洒在帕中,贾谨面无表情看那抹鲜红许久,他以为,他忘了,原来他从没忘,他记得,母亲当年决绝的回答,我什么都不会选,斩钉截铁,落地生音。
他一直以为母亲真的是难产,原来从来不是,从来都不是,母亲的两者都不选,已经做出了抉择,选择放弃她的性命。
贾谨的心中浮现无限的悲痛,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