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北都（2 / 2）
阿离吸着儿子去讲道坛了。
“阿母，阿父之前的话，是说你有十万个徒弟吗？”伯炘在阿离手里问阿离。
阿离道：“如果那十万个徒弟都是毛茸茸，那大概是真的。”符合她的性格，尽管她不记得了。
伯炘：“....你爪子没撸断？”
阿离扬眉笑道：“怎么会，十万只毛茸茸，那是幸福的海洋。”
伯炘道：“足以活埋了你的海洋。”
阿离眉眼弯弯的回答：“那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活埋。”
你赢了，伯炘无话可说，死绒毛控没救了。
阿离吸了一口儿子。“真想早点回南都看看。”
伯炘哼了一声。“北都不好吗？”
“很好。”阿离回道。
“那留在北都不好吗？”
“当然不好。”阿离撸了撸儿子。“虽然很冷酷，但这个世界，种族决定立场，伯炘你不论在北都过得多好，你永远都是神族而非妖族。”
若伯炘是一株树，那他自然是妖族，但问题是他继承的是凤凰族的血脉，且还是凤凰族王族的火凤凰血脉。妖族很难视他为同类，而凤凰族也不会允许一只火凤凰流落在外。
阿离估摸着，若非这几千年妖君将伯炘藏得很好，这个儿子早几千年就该被凤凰族给抢回去了。
啥？
妖君是生父，凤凰族没资格抢？
别逗了，很多时候不是资格就能决定一切的，真抢起抚养权来，妖君肯定抢不过凤凰族，除非祂敢和神族开战。但就算开战，祂也还是抢不过。
伯炘有点怅然。“阿母你的立场也是由种族来决定吗？”
如果这样，他会不会有一日看到阿离与妖君一决生死？这种可能想想就恐怖。
阿离摇头。“我的立场由我的本心决定。”
“若本心与种族有冲突呢？”
“自然是顺从本心。”阿离不假思索的回答。
伯炘：“....那阿母你为何如此坚持回南都？”
显然您老人家的三观和普罗众生不同，种族对你的束缚与影响并没有对旁人那般大。
阿离撸着儿子道：“以后的我还不确定，现在的我，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伯炘不解。
阿离点头。“对啊，好奇为何。”
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进行过自我剖析的阿离太清楚了，她骨子里是真没有这个时代每个脑子正常的智慧生物会有的种族即立场的三观。而没有了种族即立场的基础世界观，一个人会长成什么样呢？
答曰：不管是什么样都不可能是对自己种族多重视的人，搞不好就是个活生生的恐怖分子。
然而，阿离分析了自己已经搜索到的消息，再加上之前遇到紫垣时紫垣一而再而再三的提点与试探，得出一个很有趣的结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好像完美的诠释了何谓种族即立场。
种族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包括自己的健康乃至生命。
那是自己吗？
若这个结论是真的，阿离觉得，自己是真的要不认识自己了。
***
讲道也是有讲究的。
种族不同，生理有差异，有的差异小，有的差异....除了都是智慧生物就没有别的相似了。
也因为这种情况，同样的功法，这个种族的智慧生物修炼起来很是顺畅，事半功倍，换个种族就可能事倍功半，甚至走火入魔呜呼哀哉。
妖族虽然有个族，但实际上是无数种族组成的联盟，并非单一种族，内部成员从动物到植物，从植物到非生命都有。
若在自己种族内部讲道，自然是怎么讲都行，大家都是一个种族的，我能练的，听众自然也能练，但北都讲道坛，必须事先声明自己讲道适用哪些种族。不过这种道就只能在小一些的场地里讲了，可若是通用讲道，不管是什么种族听了都没问题，那么不管是高还是低，都可以去最大的场地讲。
阿离不假思索的报了通用性讲道，直觉自己不会拘泥于一个种族，当年教导华胥莯时就种族不同，但她教导华胥莯是完全没有障碍，华胥莯也没走火入魔，一直都稳稳当当的。
不讲不知道，一讲阿离便发现，自己着实多才多艺。
通用性的功法分为两种，一种是高级功法，大道三千，条条可证道。
修道之路，走到最后只有道与道的区别，而无种族的区别。
这点阿离是从神境的变化中推测出来的。
从上仙境到神境从生命层次到灵魂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质变，举个例子，好似妖君。虽然祂是树妖，且是男相，但实际上，祂是可以变成别的本体的，只是习惯树妖本体，加上树妖本体与自身神魂最契合，不是闲得没事没人会换这个；至于男相，未入神境时祂是真男性，而入了神境，神境的生命层次是没有性别的，从生理到心理都没有性别，这也是很多神境男女通吃的主因，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在祂们眼里都是异性或同性（神境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肉/身的性别。）。
阿离甚至推测，会不会证道之后一路走下去，最终殊途同归。
言归正传，因为修炼到最后只有道的区别，因而修道修得比较高深的人讲道属于通用性的道，不管什么种族都可以听而不用担心副作用，只一个问题：听不懂。
高深的道，想要听懂，至少也得到了比较高的境界才能听懂。
普通人也能听懂且可以听的浅显通用性道法也有，但比起高深层次的要寡很多，翻遍洪荒只怕都翻不出一百篇。
阿离讲道讲的正是浅显的通用道法，哪怕是未曾修炼的普通人也能听，也不拘种族，深入浅出，干货私货齐飞。
妖君听了没一会便笑了，这家伙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往夹带私货，以后用得上很好，没用上那也没亏。
如对昀息，如对祂，她也是这么做的。
引导昀息发现杂交优势，再引导昀息在天族搞变革，昀息明白后当没发现也无妨，至少试探出了神族对变革的抗拒，哪怕开明如昀息都接受不了。昀息推动变革，便是一颗探路石，他替阿离将会遇到这场杂交变革会遇到的阻碍都给试探出来了，他蹲十八狱天后，阿离踩着昀息的失败经验撸袖子亲自上并取得了成功。
对祂，她倒没引导祂当探路石，但很难说自己和昀息那个更倒霉。
几千年前海岛上，哪怕祂彼时没反应过来这家伙一直在不动声色的通过倾诉发泄调节心情的方式用自己的思想干扰祂的思维，后来发现自己思想的变化，祂也反应过来了，但意识到时祂已在不知不觉之中被这家伙给拉上了贼船。
鉴于彼时自己只是只海鸟妖，妖君估摸着阿离应该是在拿自己做实验，看看自己的反应，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改进完了后再拿去忽悠别人上贼船。
只是，一只海鸟妖是不可能完全听懂阿离隐藏其中的思想的，祂却因为长久的关注以及阿离几万年里下意识的忽悠本就有些动摇，而海岛之上的倾诉不过是量变引发质变导致的爆发....祂彻底动摇了。
妖君颇为骄傲自豪的看着高台之上的女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爱她的人就没有谁是不想掐死她却又舍不得掐死的，想问问这家伙，你这辈子就可曾有过不带算计的去与人相处的时候？
妖君估摸着，答案应该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