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而对于九邪教，大多妖族认为他们信奉叛神十九，但其实这只是一个误解。九邪信奉的仍然是九，并也自称圣九，不过被占优势的圣九称作九邪，认定为邪教。

两者的矛盾是无法和解的根本性问题——九邪认为，在诸神黄昏里，十九取代了九成为了新的主神，即诸神黄昏，九落败身陨。

基于此，他们宣扬神族蒙尘，主神德不配位，宣誓永远忠于九的信徒应坚决反抗现在的主神，而九亦终将回应他们的呼唤，重生归来，再度执位。

圣九当然震惊，斥为极罪，他们认为：天地唯一承认的万物之主，无上荣光加冕，无坚不摧，无所不胜的九绝无落败可能，如今主神即为九，是他们穷尽一生所要拥护的对象，是真理之化身，是万物之父，是极致的爱与美。

圣九与九邪争执不休，最后结于圣九前一任教主的发问：“若九身陨，天障为谁所修补？”

以九邪思路，答案只有：“叛神十九。”

这是一个双方都绝不会承认的答案。

十九背叛主神，罔顾苍生，罪名流传千古。于情于理，十九都不会，也不能成为修补天障的神族。

因此，九邪在争执中落败，销声匿迹于九韶。

青铜柱画至诸神黄昏，天障问题虽仍未解决，但是十九杀死了九确凿无疑。

原来九邪教坚持的才是真正的神族史吗？整个九韶妖族都被欺骗了？诸神时代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细思极恐。

她目光投向台阶尽头，若有答案，或是离开九杀的线索，必然在蓝光遮掩之处了。

周由抽出绑在大腿的匕首，登上青铜台，在凶兽目光簇拥下，向蓝光步步走去。

她在最后一阶站定，伸手碰上了笼罩在柱内围的翻涌蓝光，蓝光潋滟，在她触碰之处泛开涟漪，渐渐只余微波。

忽然，一股强大的引力将她整个身体向蓝光内部拖去，她下意识地抗拒，那股力量却没给她任何逃避机会，只是一瞬间，她被拖拽着穿过蓝光，不知摔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周由顾不上疼，定睛一看，原来是白玉做的地面。

她翻身而起，警惕又谨慎地打量着四周，她不禁摒住了呼吸。

蓝光内部幽暗又明亮。

幽暗与明亮都来自包裹这片空间的星海。

这一方白玉台，被广阔星海整个笼罩着，而那些指引她来的蓝光，就是从中散出的。

星云在头顶翻涌，繁密星子洒落在深蓝天幕，汇聚而成的银河静谧地流动，明亮的流星划过天际，留下的火花灿烂一瞬又消失，又有无数的流星前赴后继。

正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沉默。

浩瀚毋须多言，安静足以示其庄严。

摄走心魄的美景。

而这居然是近两千年前的遗迹。

《启示录》对神族有一评论广泛流传：“心之所至，无所不能。”

周由颇是煞风景地想到，诸神时代的两次圣战到底是如何打下来的。

白玉台地面刻有复杂的法阵，她明白为什么内部要用白玉铸台了，这是承载法术的最好材料。她尝试着解读，可看了不久便觉脑袋刺痛——这不是她能触及的领域。

法阵的纯黑花纹由中心衍射开来，构成了一种奇异而古典的美。

周由望着阵中，那里有一座约两米的高台。

她走近了些，浓重寒意如锋刃般逼来。

高台通身仍由洁白无瑕的玉打造而成，霜雪星星点点覆盖，黑色的阵纹沿着底部攀爬而上，让它看起来仿佛有了无数道裂缝。

周由耳力所及，有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声，这证明台内放着活物。

但于她而言，高度并不友好。

周由伸手攀住冰冷的台沿，打算借力一探。谁知刚刚使力，变故陡生。

法阵光芒大作，发出刺目的白光！

她赶紧挡住眼睛，还是被闪得流泪，白玉高台咯吱作响，似乎有什么机械在转动。

待白光稍稍温和，她努力睁着眼去看周围。

阵纹仿佛活过来一般，不断在白玉台流动，诡异又绚丽。头顶的繁星疯狂跳动着，在几息内完成了上千年才能完成的星轨交替，

白玉高台更是被密密麻麻的纹路包裹，在阵法的作用下缓慢下降。

周由一手紧握匕首，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央。

高台正在降落，随之升起的是白玉台边缘四尊巨大的兽形青铜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兽都面向高台，兽首低垂，呈顺从之姿，高台降落到与神兽头部平行的位置，便停止了。

与此同时，星海骤然静止。

周由不由睁大了眼，她在暗处完全显形的竖瞳骤然收缩，流露出几分警觉的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