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开关不止的灯（1 / 2）
韩慕清进来的时候很不讲究，原本整齐的糯米踩的乱七八糟，活像是被鸡啄过。韩慕清有点不好意思，易焕仔细观察一番，说没事，让韩慕清把门口的糯米恢复如初，韩慕清连连道歉，再度出去巡山了。
除了贺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另外两个还是战战兢兢，易焕表示他看过了，那东西没进来，大家可以各自睡觉。两人将信将疑，比起下铺，上铺更有安全感，撑了没几个小时，都是一宿没睡的人，对周公邀约毫无抵抗，不了了之。
秦敬一连经历几次惊吓，根本无法睡熟，中途醒了几次，想看看手机显示现在几点，点亮屏幕的一瞬间，又是一股熟悉的感觉。
是那种人对危险，和不好事物的本能排斥。
他隐约感到床头的位置有个人影。
正常来说，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秦敬这次可以确定，恐惧战胜了好奇心，他十分抗拒看那东西，却仿佛有一股诡异的力量牵引着他，鬼使神差的就想要探头，秦敬连忙闭上眼睛，竭力挣扎。
“啪嗒。”
不知道什么发出轻响，闭着眼睛感受到的是微弱的光，他猜测是灯亮了。
是易焕发现了异状，准备“做法”吗？
秦敬这么想着，即将松下的一口气，又被“啪嗒”一声清脆的关灯声掐灭，视野再度陷入黑暗。
恐惧侵入每个毛孔，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秦敬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而灯在这时候，又随着“啪嗒啪嗒”的响声，开始不断亮起，关闭，亮起，关闭，重复不止，奇怪的是，同寝室的几个人，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甚至听不到一点呼吸声，秦敬仿佛孤身一人被放置在一个密封的空间，等待审判。
他彻底的害怕了，想喊其他几个人起来，就算他们睡得沉，让他听到一点声音也是好的，哪怕是林霄的抗议声。
秦敬张了张嘴，喉咙却发不出声，焦虑之中，他睁开眼想看对铺的林霄，然而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后悔了。
闪烁的白炽灯光线十分暗淡，和平时的亮度截然不同，在一明一暗的中途，他赫然发现，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影正扒着床边，透过栏杆的空隙，与他面对着面，咧开嘴，露出一个阴森的诡笑。
他在上铺，高度大约一米八，就算是贺敛，也不过比床高出半个头，而这张人脸，分明露出了整个头。
爬架在脚底，这张脸在床头。
简单的说，这个“人”影，可能是漂浮在空中的。
“人”影慢慢的伸出头，探来半个身子，湿淋淋的头发带着股腐烂的臭味，慢慢贴上秦敬的脸，张开嘴，说。
——……
腐臭和水沟的馊味交织一处，头发在秦敬脸上留下一路令人作呕的水痕，这味道太难闻了，是一种从来没闻到过的臭味。
秦敬感觉自己的胃都开始翻腾不止，险些快要忍不住把晚饭也给 吐出来。
那东西贴着秦敬的脸停留了一会儿，又向对面的下铺飘去。
时间仿佛凝固了，秦敬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压抑了很久的惨叫终于破口而出，嚎的比鬼还惨。
易焕翻身下床，借着腿长的优势，成功跨过地上那些糯米打开灯，灯倒是打开了，灯管电路接触不良，吱吱滋滋叫个不停，在不甚平稳的光线中，那张怪异的人脸瞬间消失不见，秦敬连滚带爬的想要下来，一脚踩空，又一声惨叫，易焕手疾，接住掉下来的秦敬。
秦敬喊道：“那东西在关明远床上！”
贺敛已经坐了起来，林霄也连问怎么回事，想下来看个究竟。
易焕喊道：“都别下床！”
贺敛注意到，秦敬慌忙之中弄乱了自己脚下摆好的糯米，皱了皱眉：“怎么样？你还能看出什么？”
秦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易焕身上擦，易焕眉梢明显跳了跳，把秦敬扔到一边，骂道：“……靠，你这边没什么事，那东西根本没在这边落脚，倒是在我睡的这边停了很久。”
贺敛说：“那你怎么不起来，是不是被那东西给——压了？
这话听着带着点意味深长的意思，易焕没工夫跟他闲扯：“世间万物，应究其根本，找不到它的源头，也就无法采取措施。”
秦敬：“在你旁边？可是……可是它刚刚在不停的开关灯，还飘到了我的床头。”
贺敛说：“刚刚我没睡熟，没有看到灯亮。”
秦敬有些慌乱，急忙说：“我没骗人，真的！”
易焕没有质疑，他观察过白炽灯开关，又对他们说：“上面确实有水渍。”
说完又四下检查，再无别的异样，贺敛也环顾四周，跟着易焕检查。
他往洗手间看了看，说：“厕所门又开了，我可以确定，睡觉之前我把它关上了。”
易焕正在检查窗户，并无发现，听言便转身进了洗手间。
林霄不放心秦敬，问他：“你没事吧？”
秦敬缓和过来，觉得自己还有一岁就二十了，实在不能在这时候显得太过懦弱。他擦了擦眼泪，幽幽的说：“……我都快习惯了。”
林霄有些无言以对。
这看与其说是快习惯了，不如说是快麻木了吧。
易焕在洗手间呆了很久，依旧不见出来，贺敛改不了嘴贱的毛病，朝着洗手间喊：“你没被鬼抓进坑里吧？”
易焕在里面骂道：“你这么闲，就过来帮忙，把你的床位让给你的哭包小兄弟。”
易焕冷不丁的喊声哭包，秦敬还愣了半天，最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更委屈了，他扁扁嘴。
好不容易自我调节完毕，这会儿没哭，也快被易焕说哭了，
贺敛笑了，拍拍床和叫狗似的让秦敬过来：“寒从脚下起，你鞋都不穿，别着凉，还是上来吧，我去给神棍帮忙。”
秦敬虽然委屈，还是特听话的往贺敛床上一缩，贺敛就踩着鞋进了洗手间，手臂抵在门框上，斜倚着门优哉游哉的看易焕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