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梦中雾（2 / 2）
贺敛说：“我跟他说，你试试。”
秦敬云里雾里。
贺敛乐道：“我只是挑衅一下，跟班可能以为我要飙车，想看看他胆量。”
韩慕清，林霄，秦敬三人一路，易焕等贺敛带路，七拐八拐进了条巷子，特别窄，贺敛全程似笑非笑，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盘算，易焕甚至觉得这人是想和他找个没人的地方约架，哪知道贺敛停下脚步，从巷子口拖出来辆破旧的自行车，易焕还没应过来，贺敛已经跨了上去，还拍拍后座。
“易老师，来。”
易焕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仿佛不可置信。他以为再不济也得是摩托车电动车，谁知道竟然是自行车，这东西他都几年没碰过了，更何况是让他坐后座。
贺敛见他没反应，笑了：“易大师，不敢坐啊？”
话音还没落，易焕长腿迈开，径直坐在后座上，贺敛说坐稳，开车了。
贺敛其人，正与秦敬所说大差不差，唯一差的一点，就是易焕发现，这个人与其说不是好人，不如用不是好东西更为恰当。
大路不走，非要走小道，自行车后座平时都是放出学校买来的杂物，不带人，连个垫都没有，就算是秦敬林霄偶尔坐坐，也是走大马路，
这次回去，贺敛非得挑偏僻小道往回走，易焕坐在后面，被坑坑洼洼的道和硌人的后座颠的七荤八素，除了腚疼，什么都感受不到，半天挤出来的字只有，还没到？还有多远？
贺敛乐不可支，笑色也顾不上收了，迎着风乐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哦！快到了——马上就到了——”
易焕在屁股即将被颠成八瓣之前成功到达目的地，他盯着贺敛欠抽的笑意半天，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靠。”
学校查的不严，易焕光明正大跟着贺敛进去，贺敛准备带他去自己宿舍看看，易焕说要先看看他们学校的布局，走了一圈，看易焕的表情
很平淡，估计没发现什么重要的事，摆了摆手，示意贺敛跟上，径直走到宿舍楼下。
易焕突然站住，发出声“嗯”，贺敛以为易焕有所发现，便闻：“你发现什么了？”
易焕说：“我发现你跟的挺紧，比跟班还跟班。”
贺敛：“……”
够记仇啊。
一路上人不少，宿舍里也是大热天都想通风，好多宿舍没关门，个别男生宿舍还能传出阵阵臭袜子味，易焕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从裤口袋里掏出来片一次性口罩戴上。
进到他们屋，四个男生住的比他想象中的干净，杂物虽多，没一点异味，地板床面都很干净，易焕在他屋里看了看，停在关明远床前，问
贺敛：“这是你关姓同学的床？”
贺敛说对，易焕点点头，坐到贺敛的床上凝神，贺敛还以为他要搞些什么高人灵魂出窍，问灵之类的路数，哪知道易焕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特别舒服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贺敛：“……你这是干什么？”
易焕：“睡觉。”
贺敛：“……睡觉？”
他开始觉得这人不太靠谱了，注视易焕背影几分钟后，贺敛说：“跟班，我好几个月没洗澡了，味道咋样？”
易焕没反应，过了几秒才摘掉口罩：“挺香的，你是香妃二世？”
贺敛沉默了一会：“……好闻吗？”
“还行。”
“我身上更好闻，你试试？”
“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扔出去，你试试？”
此话一落，易焕又把口罩戴上了。
贺敛粗略估摸了一下，他俩身高体型相仿，以自己的力气来估量，还真不是不可能。
谅他心里不怎么相信世上有鬼，坐关明远的床还是觉得别扭。百无聊赖，实在没辙，他干脆坐在自己的床上，跟易焕保持了点距离，掏出
手机玩游戏，时不时往关明远的床看，床铺很整齐，不存在有人坐过，或者透明人坐上去的凹陷，什么事儿都没有。
身后易焕睡着了，呼吸很平稳，贺敛一宿没合眼，被易焕这么传染下去，也困的不行，好歹有个胆大的陪着，不管顶用与否，总有心理慰藉，他倚着床边的栏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周围的空气既湿又冷，阴沉沉的空气侵入肺腑，贺敛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遍体生寒，被冻醒了，才意识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恍惚间他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估摸是林霄他们回来了，只是眼睛很沉，睁不开。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半梦半醒的时候，告诉自己要睁眼，努力睁眼，可以看到外围的景色，其实，还在睡梦中并没有醒来。
贺敛费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易焕还在睡着，脚步声自然不是他，环顾屋内，秦敬他们并没有回来，贺敛心道可能是自己把梦和现实搞混了，打算就此作罢，闭眼的时候，余光掠过一团雾气一样的东西，似乎在关明远床边踱步。
贺敛忽然清醒，眼睛却仍然没法全部睁开，他想叫一边的易焕，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嘴，四肢动弹不得，这种时候他还能保持冷静，发觉那个黑影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床上床下的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它想找什么？东西？还是关明远？
贺敛没觉得多紧张，心跳却不受控制的声贴着耳畔。他记得老人常说，遇到鬼压床，只要想办法咬破舌尖，或者动一动手指，就破了，咬舌尖难度太大，不如试着活动手指，手像被无形的力量压制，无法动作。
从始至终贺敛的视线一直在黑影身上，他绷紧了力气想要挣脱，黑影像是感觉了他的挣扎，停下了寻找的动作，站直身子，就要回头看过来。
贺敛毕竟是个胆子大的，根本不打算移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它要回头，那就来。
他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