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不想死【20】(1 / 2)
夜里, 黄沙被大风席卷,硝烟四起。
孙琦周坐在营帐外,他只穿了一件单衣, 扣袍松散地系着,下身是深色的袍裤, 很是随意的打扮,就坐在胡杨树下举着一罐烈酒喝了起来。
他的脸有了几分潮红之意。
小顺子站在他身边道:“公子,人已经安排好了。”
孙琦周点了点头。
看向京城的方向, 眼神带了几分迷茫之意,他道:“小顺子,你也跟了我有十来年了吧。”
小顺子听了这句话,心里一颤, 心中一跳便急忙道:“公子, 顺子知道自己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是小顺子也是怕公子孤独一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是多么的凄惨啊……连小顺子都看上了花月楼的哑巴姑娘,都有了相好,但是……公子却跟个和尚一样, 小顺子也是满心忧愁啊。这……怎么对得起当年夫人在世时对我的嘱托呢?若是公子能有个体己人, 老夫人在下面也会安心啊。”
然后就抱住孙琦周的大腿嚎啕道:“公子, 您别把顺子赶走, ……小顺子以后绝不再对公子的事多加妄言,和副将瞎起哄,掺和公子的事儿。”
小顺子又说了很多。
大致都是些求饶卖好的话。
孙琦周不由嗤笑道:“哪跟哪啊……”他踢了小顺子一脚道:“起来, 没想赶你走,我倒还真是要谢你呢。”
小顺子一脸“啊?”了一句。
觉得公子莫不是气糊涂了在说反话。
虽然平日里公子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但是这些天着实不同往日。这些日子他家公子时常坐着就能自己笑起来,怪瘆人的。
小顺子颤声道:“公子你就别寒碜小的啦,小的真知错了。”然后又恨恨道:“下次见到副将,小顺子也会好好说他的。他若是下次再去花楼喝酒,不干正事儿,顺子我绝对会第一时间禀报将军,绝不会收他一点好处就帮他瞒天过海,骗公子说他只是蹲个茅厕,马上就回来的。”
孙琦周把一坛子酒给他道:“陪我喝一杯。”
小顺子苦着脸接了过来。
公子这还不是恨他啊,明知道他喝不了什么酒,一喝酒就上头,兴起的时还会说胡话,这不,说了很多不得体的话,还得罪了公子。
明天都不知道要被发配到哪里去了。
他小顺子真是太命苦了,也不知道离开之前能不能见一下小哑巴。
孙琦周再说话的时候,又往口中大口灌了几口,他喝酒的样子没像往日那样端着,反而有几分随意。
可能是太急了,喉咙呛着酒水,还把敞开的衣襟都洒上了些。
孙琦周看着京城方向的月亮,神情有几分惆怅,小顺子也不知道孙琦周在想些什么。
这么看,公子到有几分像是失意之人了。
孙琦周想到从云孟茜口中敲打出来的话。
一开始她死活否认。
后面他动了些法子,她才惧怕的开口,中途还试探过他与沈之粥的关系,但见他只露出面具的脸神色严峻,眉间还有个大疤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惧怕的说了。
显然是怕极了孙琦周的模样。
云孟茜说……
沈之粥从去年开春的时候,就被宫中的贵人接走了,后面再没了消息。
前年寨子情况还好的时候,有人说沈之粥得罪了贵人,害了山寨,不然他们也不必流离失所。
她跟着她爹被流放到西北好些年,也不知道沈之粥现在是何般光景了。
就算云孟茜比别人多了一辈子,但她并没有卷到宫中洪流里。
毕竟云孟茜上辈子只是个沿海地区一个普通富商的外室,后面被抬了姨娘就一直陷在深院与原配斗,哪能听到什么密史传闻。
普通人知道的,不就是当朝者愿意让你知道的。
当时云孟茜就算处境多惨,竟也不愿去京城投靠沈之粥。因为她根本就忍受不了沈之粥一脸讥讽的表情。
孙琦周听到的时候头崩欲裂。
按照推断,沈之粥……
也许就是……
他的心里满是凄凉与仓皇,当场放声大笑,直接就吐了一口血,在牢里晕了过去,心道不知道该笑命运作弄人,还是该笑自己犯贱。
明知道他的粥粥,就是后来对他下手的陛下。
他却还想着回到她的身边。
就算是死,也是开弓没有回头路的。
小顺子见到孙琦周真的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又见他满身倦怠,眉中也是隐晦之意,再加上和公子喝的畅快,自己也小酌了几杯,胆子也大了起来。
小顺子道:“公子你且说,顺子虽没读过很多书,但跟着公子走南闯北久了,见了世面多了,也懂了些事理。您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就和顺子说。”
孙琦周的眉心像是染了无法褪去的寒瑟。
他看着天上那轮明月道:“我看上了一轮明月。”他笑,眼里全是璀璨和炫耀道:“她明亮皎洁,自由不羁。”
“但是我和她的距离,就像地上的人想摘到空中的明月一样。她于我是高不可攀的,但是凑近了只有千疮百孔了。”
小顺子也没说话了,可能喝了一些酒,脑子有些浑噩,明明那些字拆开他都懂得,怎么拼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呢。
小顺子只静静地听着,这世上不同身份的人活得人生也是不一样的,但都有自己所忧愁的事儿。
与公子在西北多年生活,让小顺子知道。
孙琦周也许不需要别人给他旁的意见,他心已有了决断。
……
从那夜过后,孙琦周再也没有失了心神,把心思全投在军部,再也没失态。仿佛那脆弱无助的孙琦周只停留在那个夜月,随着喝完的酒水一同入肚,愁思再也不见了。
小顺子照着孙琦周的意思,让人将云孟茜远远打发了。
走的时候云孟茜哭闹打泼,很是不情愿,死活闹着就是要见孙琦周,她的心里隐隐有些预感,应该留在这里,但是心中又对孙琦周起了惧怕之心。
还暗道就这幅阴森模样的人,怎么可能像伶人说的那样,有着温润的面孔。
但是无果,军营纪律严明,副将把她弄进来已然是违反军规的。
孙琦周也没轻拿轻放,反而大肆惩罚副将,以儆效尤。
但孙琦周还是见了云孟茜最后一面。
他低垂下眸子。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面具露出的眉目清隽,眼神极冷。
他自上而下地俯视她道:“这次算你成全了我,我不对你动手。只盼你后半辈子好生自觉,把心思放到正道去,人生方能走的坦荡顺途。”
他让人赐了些碎银给她,足够她离开荒僻的西北,有个路程的盘缠,往后的造化,还是得看她自己,就打发她走了。
云孟茜也不敢多言,连多问一句都不敢。
见目的达到了,就灰溜溜的离开了。有了这些盘缠,她就可以远渡南下,离开这个让她前世悲惨的地方,也不必再被赌钱的老爹贱卖。
她的心中也不再存着前世嫁入高门的想法了。
只觉得平淡渡日,也许也是好的。
……
小顺子进来的时候,孙琦周正在比武场里。
孙琦周这次比武不用内劲,单纯比拼手劲。
瞧见西边的日头快落下来了,估摸着要收尾的时候。
他索性就不再留手,用右脚勾住士兵的下盘,右手抵住他腰腹撞击过来的力道,一把钳制了对面的士兵。
指点了几句,得到将士得百般言谢,又道一声:“还需多加磨练。”
便是轻身一跃就下了台子。
小厮给他递上已经打湿的白巾,此刻豆大的汗珠已经浸湿孙琦周的长衫。
他接过就擦拭着鬓角间的汗水,
他从早上操练士兵到下午,耗费了很多心神和体力,满头大汗,脸上也被太阳晒的潮红。
但是心中却是难得的畅快。
右副手见他下来了。
也紧跟着上来。
昨天的左副将,一大早就被孙琦周打发到前线去了,现在这个是他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