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4（1 / 2）

握御笔的手在空白的圣旨停留许久，却始终写不下将他遣送回秦地的旨意。www.biqugexx.net

朕从不奢望得到他的回应，朕只想能看到他……

最终，朕放下了御笔，朕不是什么大方的人。

或许，能有两全法。

朕放了秦王，只不痛不痒地让他在府内禁足三月。

只是朕找不到理由去看秦王。

狄远去了，回来后朕向他问起秦王近况时，他只答很好。

他看的一点都不仔细。

秦王重新上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辞回秦地。

朕又拒绝了他。

他没再多说，淡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这下反而轮到朕心虚了。

……

秦王去太学讲课了。

得知此事时朕正在看地方新呈上来的奏折。

大太监崔仁将这消息夹带在一堆家长理短里，但朕还是敏锐地听出了那个名字。

朕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阳光正好，绿树成荫，庭院寂寂。

朕放下奏章，临时起意道：“朕要出宫走走。”

绕了好一圈，车马佯装不经意地经过太学门前。

“陛下，秦王在里面讲课呢。”崔仁轻声提醒朕。

朕瞪了一眼多嘴的他：“那又如何。”

“奴才失言，奴才本要说的是太学年前开工的至善堂已经竣工，陛下要去看看吗？”

他变着说法的样子倒像在找理由哄朕一般。

朕冷脸道：“有什么好看的？”

“这至善堂是学子们平日生活学习之所，见微知著，见过他们平日的风貌，才能知道未来为陛下效力的是怎样的人不是。”

崔仁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倒让朕再也挑不出毛病，朕垂下眼：“罢，来都来了。”

在祭酒的陪同下朕略微参观了一下太学内部，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虽然清净但也看不到什么。

路过明德楼的时候，祭酒说了一句如今秦王也在里面办公。但紧接着他又接了一句：“但秦王现在去上课了，不在此地。”

朕看了一眼跟在左右的人，淡淡道：“朕走累了，想歇歇。”

祭酒想把朕安排在其他地方，崔仁看着朕的眼色，要么说地方不好，要么嫌人多。

最后，明德楼里最好的地方只剩下秦王现在使用的书房了。

这正是朕的打算。

……

朕把众人遣了下去，坐在秦王的书房内，一下又一下地叩着桌子。

白瓷盏里的碧螺春荡开清透的碧色，缭起屡屡清香，窗外蝉鸣得响亮。

朕在想，待会儿秦王回来，问朕为何来此，朕要怎么说？

朕实在不是说谎话的能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让朕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的借口。www.biqugexx.net

还是回去吧。

朕起身，但走到门口又踱了回来。如此来回了几遍，崔仁欲言又止地看着朕。

“你想说什么？”

“陛下要——”

崔仁正欲说话，外面传来人走动的声音，朕捂住了他的嘴，让他随朕退回内间。

回来的是秦王。

朕与崔仁躲在内间面面相觑，错过了秦王进来时的碰面机会，现在出去总让朕觉得有种做贼心虚的不自在，更重要的是朕没想好解释朕为何在此的说辞。

他并未发现书房内有人，只招来太学的配备的小厮，让他去沏两杯茶来。

两杯茶？

还有谁？

据朕所知，太学的官员、博士之中并无与秦王特别亲厚的人，而他若要见他们也不必费这么一遭周折。

根据秦王方授课归来的情况，他更有可能要见的是学生。

朕消了出去的打算了，打算看看能让秦王特地招待的是哪一位高才。

那果真是一位学生，声音清宏，听情况似乎是学生在课堂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秦王并未处罚他，反而与他讨论起来。

他们讨论的内容是——科举。

而秦王的言辞透露出他并非不支持科举，只是认为如今的政治和社会条件不适合推行科举。

朕垂下了眼，看着白瓷杯里的茶叶静静地漂浮在水中央。

原来，朕是误会了他吗？

谈了好一会儿之后，秦王把那名叫晁禹的学生遣了回去，书房内又安静下来。

如今朕找到了现身的理由。

“秦王真的认同科举取士的办法吗？”

朕这么问了一句，缓缓从屏风后走出，并顺手把崔仁派到外面去守着。

秦王完全没有料到朕会在，神情十分错愕，他愣着看了朕好一会儿才回神行礼。

朕免了他的礼，又问了一遍。

“无所谓认不认同，臣只站在对大周最好的角度思考问题。”他的回答很是敷衍。

他总是这样，对一件事如无十分把握，便半分也不肯泄露。

朕不再逼问，如今有了暂行的选官制度，朕并没有那么急需科举了，朕更在意的事他的态度。

朕回想着他与那名叫晁禹的学生的对话，很多事情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能那学生觉得秦王没有他想象的热心仗义，但朕却将秦王对他的循循善诱，谆谆教诲听得一清二楚。

秦王还没有这样与朕说过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