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小的发誓,收完粮立刻把地还给陆府,绝不拖延半刻!”
“你占了陆府的地,对陆公子求告无门视若无睹,让陆公子这一年来心情烦闷,陆府颗粒无收,即便此时还了地,陆府又如何能够无忧度日?”
“这……这……小人愿奉上米粮百石,以求赎罪!”
“好啊,一亩地得粮均值三石,三百亩便是九百石。你以白石打发陆府,就是目中无本世子啊。来,人。”
萧泓湛像模像样要叫人进来,胡秉皋立刻失控地大叫起来:
“世子殿下饶命啊!世子殿下饶命啊!”
七牛巷白二爷当即起身跪地,说道:“小人白仁桧在此告罪。此次陆府遭难,小人原应约束律己,行劝他人,却猪油蒙心,犯下大错。今日蒙世子殿下宽宏大量,饶恕小人,小人感激涕零,愿及时归正,永不再犯!”
除了厉元亨外其他两人也失了主意,赶紧起身跪到地上,个个都跟着求饶。
萧泓湛似笑非笑喝着茶,也不看人。
这时厉元亨站起来,从容不迫撩开衣摆跪在萧泓湛近前处,道:“殿下,无赖占地是小人的过错,万不敢再心存侥幸,行不轨之念。小人厉元亨愿将今年西坡田地所产尽数奉还陆府,或存仓或售卖,但凭陆公子吩咐,绝无二话!”
“噢?厉三少爷此话当真?”
“当真!”
“本世子却不信。辛苦一年到头,所得尽归他人,万一厉三少爷心生怨念,本世子倒罢了,只怕日后你为难陆公子,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厉元亨抬眼直视着萧泓湛的眼睛,道:“小人再愚钝,也知世子殿下这是秉公处理,并无半点怨言。”
“如此,陆公子觉得可好?”
突然被问,局外人似的陆予樘这才神思归位,道:“但凭世子裁决。”
其他人见大势已去,纷纷应和道:“小人等愿如数奉还田地,所收米粮尽缴陆府!”
方俭适时上前备笔铺纸,于是那几人依次起身签字按手印。然后方俭收了字据。
“既然商议已定,本世子也不耽搁各位收粮大事。不过陆府无适合之人处理接收此事,陆府田产和收粮之事,交由本世子的管事方俭一应负责。”
“是。”那几人忙不迭地应声,然后依序出去。只有厉元亨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叫人出去以后,厉元亨再次跪地道:“小人虽知错改错,还请世子殿下开恩才是!”
“好好好。”萧泓湛拍手笑道:“难得你识趣知理,办事也得力。”
厉元亨趁机说道:“多谢世子殿下谬赞!小人斗胆自荐,愿侍奉殿下左右,尽心竭力为殿下分忧解难。”
萧泓湛冷笑道:“既如此,本世子正好有件事要问你。经查得知,陆府之事之所以发生,除了陆家人丁不济无力应对之由外,商会无人掌事也是一大原由。”
“回殿下,前任商会会长年事太高,已于今年四月正式退居离任,商会因而要在新岁之前重选会长。”
“想来厉二少爷也有此意?”
厉元亨犹豫了一下,但只顷刻便说道:“小人已明心志,愿全力侍奉殿下。”
萧泓湛道:“会长的人选本世子另有打算。你若甘愿撇了会长之职,本世子自不会薄待于你。”
“小人多谢殿下恩赐!”厉元亨深深叩首。
“你现在给本世子效力,以后免了这些冠冕之辞,起来吧。今日只叫来几户占地多的,还有其他零星之类,就交由厉二少爷你去办吧。务必全数收回,寸土不留。”
“小人遵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等到所有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以后,苏义熔进来请令:“殿下,可是现在点菜?”
萧泓湛道:“给他们说,上招牌菜。”
苏义熔得令出去。
当偌大的碧松阁只剩下两人时,陆予樘看向萧泓湛的眼神满是感激。见他杯中茶半,忙起身为他斟茶。
萧泓湛心中欢喜却面不显色,道:“你尝尝,这是什么茶?”
陆予樘乖乖照做,品味后道:“是玉露尖!”
“正是。”
“这可是邳县最出名的茶,因为茶味清醇,量少难得,还被俗称为仙茶。据说新茶一两茶一两金,就连隔年旧茶一两也要十两银子呢。”陆予樘心情大好,言辞间不自觉地眉飞目烁,“我最后一次喝到玉露尖还是三年前,不过那时已经没有心思好好品味,白白糟蹋了不说,后来也没机会了。”
萧泓湛赏心悦目地看着陆予樘的笑靥,抿唇喝茶,不打扰他。
菜上桌以后,萧泓湛又要了一壶酒与陆予樘对饮。
本来就面皮薄,加上心里又是感恩又是欢欣,陆予樘不知不觉喝了不少,直到昏昏沉沉被人扶上马车。
迷糊间听到萧泓湛的声音在耳边呼唤:“陆予樘,予樘!”
“世子……”陆予樘应声。才感到身上有些燥热,似乎衣襟被扯开了些,便觉很是舒爽。嘴里有个软滑的东西调索不止,一咬便没有了,片刻后又进来,反复吮吸噬咬自己的双唇和舌瓣。
萧泓湛尽情地亲吻着毫无反抗之力的陆予樘。那迷离的眼神,香软的润唇,嫩滑的舌瓣,笨拙的回应无不可口诱人。眼前这个不清醒的陆予樘和脑海里笑着时的相重合,轻易就勾起体内最原始的念想,恨不能立刻将他就地采撷。渐渐不满足于吻,更是将手伸进他衣衫内。
嘴唇贴着陆予樘胸口的肌肤时,萧泓湛可以感受到那里面砰砰跳动的支撑着这个鲜活的性命的力量。本来是很寻常的,此刻却让他有种莫名的抑制不住的震撼,这人这性命都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存在。
“陆予樘,我定会得到你,你是我的!”
车厢内响起似有若无的哼吟,在车轱辘声中连绵不绝,越发引人臆想。
这一觉陆予樘睡得很沉,睁开眼睛的霎那,懵然地看着惟帐上平平摇摆的流苏,只觉得眼前是熟悉的,却失忆般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或是做过什么。
扭头去看窗户,头微微有些胀痛,天光也早已大亮,意识这才慢慢回笼。“糟糕!竟睡到这会儿了,早该起来送湘儿到书塾去的。”
边掀被起身边张嘴喊了几声:“喜子!喜子!小庄!”然后小声嘟囔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两人也不进来叫醒我。”
不一会儿就听吱呀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喜子。他端着水盆,边拿眼偷瞧着少爷边缓步走到盆架前放下。目光打量着少爷的举动,似乎想看出些端倪,神情也颇有些古怪。
陆予樘正背着身穿衣,没有察觉进来人的异常,只赶紧问道:“湘儿上学去了没有?怎么也没人叫我?现在什么时辰?”
“少爷别急,湘儿已经去书塾了。”喜子怎么也没瞧出不对,便尽量语气平淡地说:“少爷,昨晚你回来之前好像喝了不少酒,是萧公子抱着你下的马车。”
陆予樘心头猛地一跳,顿感不妙。不经意撩开衣襟时,突然看到左乳上有个铜钱般的印记,十分奇怪。来不及多想,背对着喜子极力掩饰着心事,“喝、喝了些,昨晚一时高兴,以后不会贪杯了。”
“少爷可有感到什么不适,要不要现在喝碗醒酒汤?”
“只是头有些痛,不碍事的。”
洗脸时,喜子在旁边汇报道:“辰时来了个人,说是那位萧公子派来的管事,说打今儿起接手陆府的秋收事务,询问咱家往年负责秋收的佃户名单。我已经让小庄带他到地里去了。”
陆予樘脑海中很快回想起昨晚在碧玺楼的事情,心中很是欢喜,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已经照耀在久处阴霾的陆府。
“少爷,当着人的面我没敢问清楚,怕耽误人家的事儿。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呗。”
“你哪是怕耽误事儿,是害怕那位方管事吧?”
一语戳破心思,喜子嘴硬道:“他有什么可怕的,又不跟咱一锅吃饭一屋相处。”
“那你为何不自己去问,还让小庄跟出去去做这事?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这会儿都没了呢。”
“哎呀,少爷!”喜子急了。
陆予樘禁不住开心地笑起来,这才不逗他,把碧玺楼的所见所闻挑紧要的说了一遍。末了道:“说起来多亏这位萧公子,日后要好好感谢他才是。”
喜子不解地问道:“少爷说的这位萧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有这样大的本事,连那几户最难缠的乡绅也对他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归还田地就罢了,连所收米粮也全部归咱,咱们是皆大欢喜乐呵了,那些平日里就一毛不拔的乡绅大老爷们,可不得气得吐血呀。”
“高兴了吗?”陆予樘笑眯眯地问。
喜子握着拳头道:“高兴!就该这样狠狠地教训他们,看他们还敢再仗势欺人。少爷,这位萧公子可比以往衙门里那些个老爷们厉害多了。”
陆予樘无奈地摇摇头道:“总之你别问这么多,府里有老陆在,你和小庄多跑跑,给那位方管事打打下手,别让人家一门心思忙活,咱们自己坐享其成。”
说到这里,又有些愧疚地说:“这事就交给你们俩去做了,我一定给你们加工钱。”
喜子道:“少爷,你知道我们图的不是工钱,你别总是这样说。在陆家带了一辈子,这么说寒人心呢。”
明明是两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可听到这番话陆予樘还是很感动。伸手捏了捏喜子的面颊,笑道:“是是是,给你们买好吃的。”
“嗯,多谢少爷!”喜子立刻喜笑颜开起来,扭身说:“少爷等着,我这就去厨房把早饭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