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诡影（1 / 2）

“爹，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父子间总还有些默契在，萧闻歌看着萧正音一言不发的模样，隐隐有些担心。

萧正音摇摇头：“无妨，我回去醒醒酒，孩子们难得这样开心，今晚不安排功课，各自玩个尽兴吧。”

萧闻歌想起还要问父亲去冶山的事，忙道：“爹，我们扶您回去休息。”

萧正音点头同意，萧闻歌与白游一边一个搀着萧正音往卧房而去，半道上萧正音伸手指了指方向，临时决定改去书房。

跨过书房门槛时，白游松开萧正音的手臂，让尊者先入，电光火石间，一块纸团状的物事落到了他手心里。

白游一惊，见萧正音神色不改，依然是一副醉酒模样，只得先将他扶进房中坐下再说。

萧闻歌倒了杯茶水奉上：“爹，您可有哪里不适？”

萧正音摇摇头：“无妨，微醺罢了。”

“那……我可不可以问爹一个问题。”萧闻歌到萧正音旁边，倚着坐下。

萧正音语气温和却又不失力道：“冶山，出瓶湖，东南十里过芭蕉渡，上岸北行十里即至。”

“爹怎么知道，我想问冶山？”萧闻歌刚问出口，又幡然醒悟，萧正音知道他去了东曜，这会儿回家必然为了剑庐铸剑试炼而来。

不等萧正音回答，顾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端着瓷盅娉娉袅袅地走进来：“还以为你们去了卧房，不想却在这。我早让人备好了醒酒茶，趁热喝。”

萧正音拉过萧闻歌的手，覆在书案上，萧闻歌只觉触手一凉，想起刚才奉茶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洒落茶水，案几上为何湿了一块？

白游因白日落水，自己的衣服和包袱都打湿了，这会儿穿的是萧闻歌从前的衣服。凌虚派制衣，多为长衫广袖，趁着这对父子聊天，他悄悄地在袖间揉开纸团，摸索上面的墨迹。

有墨迹浸透的地方触感完全不同，从萧正音坐下，到顾莲走进来的这片刻功夫，白游已将纸上的一行小字认出——

“尔等无辜，不必停留，早早离去。”

萧正音的意思，是让他离开凌虚派？

白游细细琢磨着，既然萧正音知道他们来此的意图，那也清楚他们不会在凌虚派久留，何况他们今日午时方至，酉时便催促他们离去，纵然萧闻歌不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也不至于如此不讲情面。

萧正音饮下醒酒茶，顾莲收拾了瓷盅，又道：“你们远道回来，客房都收拾好了，歌儿还住原来的屋子，隔壁的一间给这位少侠。”

白游礼貌地道了谢，目送顾莲的背影出门，再收回目光的时候恰撞上萧闻歌问询的眼神，他二人都觉察出了一丝非同寻常。

萧正音半晌没有说话，似乎沉浸在微醉的酒意里，忽然开口道：“歌儿，带你的朋友去休息吧，明日卯时二刻，我送你们去冶山。”

萧闻歌听了，先是一惊，确认自己不曾听错之后，心中又泛起一阵暖意，如同山中的温泉水流过了经年不化的坚冰。

回去的路上，萧闻歌特地带着白游绕行一处幽深的小径。凌虚派的一花一木随着萧闻歌一起长大，比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萧闻意，他自然更为熟悉。

“我爹身为掌门，这么多年来，还没见他亲自掌过船。”

萧闻歌因满了十二岁，被格外允许沾了一口酒，这会儿假装醉醺醺的，揽着白游的肩，好给自己当拐杖使。

白游正要将袖中的纸团拿出，道旁竹林在石子路上投下的光影里仿佛有个人影动了一动，只一瞬又恢复如常。

他攥紧手心，停下：“闻歌，这一路我都感觉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

“只是跟着，又没有动手，而且这里是凌虚派，若非派中人，谁能在我爹眼皮子底下捣鬼？”

白游又道：“我想，他们已经动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