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马车内静得吓人。

严骁依旧平静温和，低沉的声音像惑人的魔鬼，“只要你老实告诉我，渚儿做了什么我都可以原谅。”

白渚的长睫如鸦羽一般微微颤动，挤出一个苍白至极的笑，“陛下说笑了，臣早已领教过陛下的厉害，哪里还敢再做什么忤逆陛下的事。”

“是吗，小骗子，”严骁也不恼，叹了口气含笑看向白渚，“朕以为就是捂块石头，时间久了也该捂热了，但是有的人，我掏心挖肺他都不屑看一眼。”

白渚看着严骁眼中冰冷晃眼的笑意，只觉得意识逐渐昏沉，手脚也开始虚软无力。

“你…你在安神香里加了什么东西……”他被严骁半强迫地搂进怀里，挣扎着费力问。

“给不听话的孩子的一点小惩罚罢了，”严骁隔着毯子抱紧了软着身子意识全无的人，低声道，“是我太天真，不该妄想你愿与我好好过日子，现在我明白了，两情相悦也好，相看两厌也罢，只要把你永远锁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那天，据皇宫里伺候着的宫人们说，皇后大病初愈却又为了春祭劳心伤神，还没回皇宫就病倒了，最后是被皇帝裹在雪白的绒毯里从马车上抱下来的，此后皇后病情越发沉珂难愈，终日见不得风，竟是足足大半年没有再露过面。

……

白渚再醒来时已经躺在明鸾宫的寝榻上了。

药效刚过，他头晕得厉害，半晌都分不清今夕何夕，自己身处何处，直到上方传来严骁的声音，“渚儿醒了？”

白渚顿时一个激临，挣扎着想坐起来，小腿稍稍有所动作，便听到金属碰撞的沉闷声响。

“朕命宫中最好的玉器师傅为渚儿打造的白玉脚环，先前一次都没来得及用，今日给渚儿套上了，渚儿喜欢么？”严骁轻抚白渚脸庞，眼中的柔情浓稠得能将人溺毙，“这环用金链连着床柱，结实得很，朕试过了，再锋利的斧子，也劈不断这跟锁链。”

白渚意识终于回笼，想起昏迷前严骁那一通话里有话的自白，闭着眼睛不再去看他，心知他给严瑞递消息的事必定是被发现了。

他不敢睁开眼去面对严骁，牙关紧了又紧，最后只吐出一句无力的“对不起”。

严骁低笑出声，俯身去亲白渚薄薄的颤抖着的眼皮，“渚儿不必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朕，是朕错了，总不切实际的想要渚儿的爱。”

“现在朕想通了，朕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想飞走的，想逃离的，朕就折了它的翅膀，用最坚固的锁链锁在身边。”

绵密亲昵的吻从眼皮一路转移到鼻梁，最后极温柔极珍视地印在了美人柔滑白皙的额头，“以后渚儿要一直被锁在这张床榻间，但朕会用世间最好的一切来供养朕的渚儿。”

他替白渚掖了掖被子，起身道，“好好休息，朕晚些再来看你。”

面对严骁的自说自话，白渚始终紧闭双眼不予回应，直到严骁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才颤抖着发出破碎痛苦的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直以为在这场荒唐闹剧中，最先崩溃的人会是他，却没有想到严骁已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从天真意气的少年郎，一步步被消磨得麻木狠辣、阴鸷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