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1 / 2)
梁羽仙是被许誉慢半拍拉下来的,万幸众人跪地无一抬头,这时候也没谁有心思去注意她。
而翘首冷对的太子明明目视前方,却压根没有将目光投在突兀的她身上,仿佛视而不见。
这样战战兢兢整整齐齐的画面太子殿下短期内都是见不着的了,他没有立刻免礼,而是冷冰冰地‘环扫’一圈,方慢悠悠继续之前的话:“既然已经认罪,那便无须再等。无视宫规犯上不敬,今日之内去司刑监自领十杖谢罪吧。”
匍匐跪地的流英面无血色,低垂脑袋只能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奴、奴婢领……”
未等她领命,前方很快又响起不轻不重的一声冷哼:“又于东宫门前聚众喧哗,干扰孤的休养清静,再罚十杖。”
流英呼吸一窒,惶恐仰头:“殿——”
太子冷冷打断她:“你还没有资格向孤求饶,再加十杖。”
流英双膝发软,险些晕倒在地。
“不过看在皇后送来的茶汤份上,便减罚五杖吧。”好似是富贵附耳说了什么,太子勉强答应减罚,却又不满意地补了句:“告诉司刑监的老头,二十五杖不减不多,任何人不得徇私从轻,否则孤要他老命。”
富贵麻利得令:“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两主仆一白脸一黑脸跟唱戏似的,压根谁也没理。在场也没谁敢多吱一声,跪在流英身边的人甚至悄悄挪脚避着她跪,生怕太子一不高兴,把那减免的五杖算在自己的头上去。
在这皇宫内苑之中,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太子。太子嚣张跋扈说一不二,就连当今圣上都说他不得,更别说是皇后了。
撂下狠话的太子扭头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把跨过门槛的脚收了回来。
“去。”
众人听见太子这般吩咐,紧接着富贵走了过来,越过其他人笔直走到流英跟前。抖如筛糠的流英盯着立在跟前的一双黑靴,视死如临地一点点仰起头。
富贵还是那张亲和的脸,笑眯眯地指向下:“流英姑姑,麻烦让一让。”
流英怔忡地退开一些,才发现自己膝下不知何时压着一个小布袋。只如今掉在地上失去原来的白净颜色,不过富贵没有嫌脏,一把捞起来又走了回去,恭恭敬敬地递在了太子手里。
“既然是要跪宗堂,这东西确实是吃不上的了。”
自太子现身至今一直低头不语的魏云澍忽而一颤,他猛抬起头,果然发现那个本应属于自己的糖袋几经周折,最后竟落在了他的兄长太子手上。
魏云澍张着嘴,却哑涩无声。
太子掂了几下小巧的糖袋,然后将手一收:“反正你不要,孤要了。”
*
素来喜怒无常来去如风的太子殿下走时,东宫门前还跪着一片人。她们甚至没能得到太子免礼,太子就已经拎着糖袋领着人,大摇大摆扭头走了。
东宫之外什么惨淡境况没人想知道,只因东宫里头正隐隐迎来喜大普奔的好气象。
梁羽仙被太子重新领进门来了,有别于刚来时的极力抗拒与排斥,这会儿太子手里还攥着人家姑娘亲手做的薄荷糖仁呢。
富贵和沈昀都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正要好说歹劝凑合一翻,慢几步跟在后头安安静静的梁羽仙忽而出声:“小心脚下。”
目不斜视大步并进走在最前头的太子立时顿住脚步,然后无比机智地改绕了个弯。
“……”
富贵轻咳一声,借着搀扶的姿势凑他耳边赶紧提醒:“殿下,前面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