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1 / 2)
天边泛白的晨曦,武安侯邸的内院仆役早早忙碌穿梭于庭院楼阁,候时候点为府上的大小主子们准备洗漱与早膳。
沈昀因为起早要出门,梳整完毕便早早去往食膳堂,用过包子喝过粥,消食小半柱香时间,方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梁羽仙。
两人昨日已经约过时间,来得晚并不是梁羽仙睡过头,只不过她每日起早第一件事先去看张氏,检查身子把过脉,有时候碰上张氏正好醒着,一来二去多说几句,一不留神就忘了时。
沈昀虽然事急心焦,但还不至于这点时间都等不得。为免梁羽仙被他盯饭太尴尬,沈昀还好心让婢子再添碗粥,权当陪她多吃半顿。
梁羽仙从蒸笼取过包子,顺着婢子上粥的动作睇过去:“世子真是好胃口。”
本是贴体对方的善意之举,沈昀没有解释,哪知梁羽仙却捧着包子对比说:“不过饭吃八分饱,世子既是武人出身,又有职务在手,身材保持还是很重要的。”
说着,她还象征性捏了捏圆滚滚的流沙包,然后才去掰开两半,金黄色沙馅缓缓淌落,浓香四溢,被她适时且不失斯文地咬住一口。
沈昀看得眼角一抽一抽,默默放下舀粥的手。
陪饭的心情没有了,沈昀状似随意地推开刚盛上的香茹鸡丝粥,去端旁边腾着热气的一盏清茶。正在伸手之际,一团毛球突然从梁羽仙怀里蹦出来,猝不及防惊得沈昀一手抖,茶水险些溅胸口。
对面那对主仆齐齐拿眼瞅他,沈昀面上一热,匆匆唤来下人把桌面的茶渍给擦了。
端茶的婢子收搭茶水来而又去,桌面上的不平静才刚刚开始。
那团毛球对沈昀兴趣不高,开始虎头虎脑地冲一桌早点左嗅嗅右蹭蹭。沈昀深知它的毒性,但见梁羽仙视若无睹,筷子在早点与小毛团之间来回穿梭,绷直的背脊就没有一丝放松过。
“不是毒它不会碰的。”
梁羽仙注意到他的神情紧张:“就算真碰了,也毒不死我。”
见她是真的不在意,沈昀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不过梁羽仙多少有些受不了这防碍吃饭的小毛团,伸手推去一碟花生米,在桌子上晃悠悠的小毛团立时精神一振,亢奋地追着花生米开始啄,留下一屋子‘笃笃笃’的咀啄声……
可她明明说这只小毛团无毒不食,沈昀险些以为厨房有人下毒了,梁羽仙舀起一勺粥轻轻吹:“我给它撒了点毒粉,世子当心别碰了。”
“……”所以这只小玩意就是这么投毒喂养的?
梁羽仙叹声:“毕竟来了京师地界,这里又是武安侯邸,放养总归不合适。”
沈昀对此已是惊弓之鸟,还真怕她把小毛团仍侯府里放养了:“家里还有孩子少不知事,确实不好吓了她。”
梁羽仙脸上笑眯眯,心想这不还怕吓着你么:“世子说的可是嫡小姐?”
武安侯虽然不常抵家,屋里的妾室却不少。昨日见到的夏姨娘膝下就有两名庶子,母子仨正当得脸时,说话底气都要比其他人高上几分。
除她之外府里还有一房王姨娘,膝下养着一名庶姑娘。而正房这边,沈昀已被受封为武安侯世子,下面还有个年龄相差甚远的嫡妹妹,今年整好七岁,正是造成‘张氏怀胎不慎落下头风病根’的那一位。
沈昀默了默:“趁着这几日母亲病情有所好转,我想把玉姝接过来陪陪她。”
梁羽仙也是偶尔听侯夫人房里的嬷嬷说的,才知道这所谓的嫡小姐,存在地位很微妙。
她虽然是侯府嫡女,但因府里一直有传张氏的头风是因怀她而起,这位打的性子敏感,遇事总是谨小慎微。加上张氏病发起来状态癫狂,年纪尚幼的沈玉姝搁她身边怕受伤,便被养在了与正房关系交好的殷氏房里。
好在殷氏与正房这边往来亲密走动多,这才不至于母女亲密变疏离。
不过沈昀与这个嫡亲妹妹相差十来岁,性别上面有差别,年龄方面有代沟,沈昀稍大一点的时候入宫成了太子伴读,兄妹关系渐疏渐远,再走近也已经不熟络。
故而沈昀就是提及她,也找不着什么话题。
梁羽仙知趣不提,摸摸肚子饱了,再看看花生米已经被啄剩七七八八的渣渣:“时候不早,世子请带路。”
沈昀见她拎起毛团往怀里塞,欲言又止:“我们此去是入宫面见太子殿下,你带着它会不会……”不安全。
梁羽仙听懂他的未完之意,轻拍胸口低头问:“听懂了吗?”
里面的小毛团如有灵性般探出脑袋,乌漆漆的眼珠子瞅了瞅自家主子,梁羽仙满意颌首,煞有介事道:“它听懂了,不会给世子惹事添麻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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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有传七日前,大魏皇宫不幸遭遇失窃事件。
据闻皇宫大内丢失的是一件极为重要的稀世珍宝,大为光火的当今圣上拍案下令全城禁严,势必将那盗宝恶贼捉拿归案,活生生往死里抽鞭——
后面这句,是沈昀的近身侍卫莫子布他姐莫翦自个脑补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