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1 / 2)
后花园发生的小意外, 尚未传至飞凤宫的大门这边。
流英颦眉打量梁羽仙, 尽管彼此从前有段并不美好的相处经验,可她毕竟长居宫苑深谙门道, 尤其对方如今的身份与处境早已大不相同, 流英收敛满腹心思,恭敬福礼:“梁姑娘安好。”
见她与自己对规矩,梁羽仙干脆礼貌随她回一礼:“流英姑姑也安好。”
左右都是一笔糊涂账,若非太子庇护她,哪来的面子狐假虎威?至于看在别人眼里什么效果,则见仁见智。
“今晨皇后娘娘送去请贴,邀请梁姑娘前来赴宴, 奴婢听闻梁姑娘身子抱恙不便出席,如今这是……”流英挑眉看她精神爽朗气色红润,压根不像是病人:“如今这是已经好转了吗?”
皇后递来的邀请贴是太子回绝的,当然这事梁羽仙也是知道的, 起初她还真没想来赴宴的, 只不过眼下眼势不同,不来也得来了……
梁羽仙面露讶色:“可后来太子又让宫人传话同意赴宴,难道流英姑姑没听说吗?”
流英眉心一动, 很快舒展了无痕迹:“近来忙于娘娘嘱托办理的事, 奴婢倒是真没听说。”
“太子念及皇后娘娘关怀备至,午后待我身子稍有好转, 原是商量决定同来赴宴。只是没想到出门之时太子正好另有公务绊住了脚, 这才不得不分头赴宴。”梁羽仙瞧了眼宫门里面:“听闻太子先我而至, 算上时间筵席已开,也不知皇后娘娘会否怨怪于我……时间紧迫,恐要劳烦流英姑姑帮忙带路才行。”
“……”
就算流英排斥的态度不明显,梁羽仙还是十分体贴地提议说:“若是流英姑姑实在抽身无暇不便领路,另唤宫婢为我带路也是可以的。”
流英唇角微抽:“……还是奴婢来吧。”
梁羽仙欣然,仿佛飞凤宫的金漆牌匾都照亮了一般。
这是她第二次穿梭在飞凤宫的宫廊之间,与第一次时的微妙心情并不同,若非听说了某种不得了的情报不得不赶过来,梁羽仙也许能够更放松地欣赏园景。
“今日花宴与别不同,梁姑娘可要好好欣赏。”
梁羽仙回首看向目不斜视却说出这番话的流英:“这还是流英姑姑第一次主动与我说话呢。”
因为一直盯着,所以流英绷紧的反应非常明显地被梁羽仙注意到了,她笑着说:“我原以为自那次在东宫门前起冲突后,流英姑姑一定是讨厌我了。”
流英低眉垂首:“奴婢不敢。”
梁羽仙平静打量她那半面白净的侧庞:“流英姑姑说话总是不喜看着别人的眼睛吗?”
她的语气轻轻,听在流英耳里却是一种刁难之意。流英幽幽抬眸,对上她投向自己的目光:“您是太子东宫的贵客,奴婢不过是个卑微的奴才,岂敢与你平等对视?”
“……”这话挺耳熟,岂不正是当日东宫门前不遗余力用以怼她的那一席话么?如今反倒被她拿来回嘲自己,看来心中积怨还挺深。
梁羽仙想了想,一脸诚恳:“当时若非事出情急,我是绝计不愿与流英姑姑起冲突的。所幸流英姑姑明白事理,你能体谅我的心意,真是太好了。”
“……”所以她到底从哪个字眼听出来她在体谅她的什么鬼心意?流英眉峰微抖,隐忍地垂下眼帘:“梁姑娘的好意,实令奴婢自惭形秽。只怪奴婢目无尊卑,冒犯姑娘、甚至冒犯二殿下,奴婢简直……罪该万死。”
最后那几个字,流英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很快她将濒临爆发的情绪收了起来:“好在娘娘恩慈、二殿下也愿意饶恕奴婢之过,否则奴婢岂能苟延残喘至今时今日?”
“流英姑姑这话不对吧?”
流英身子轻微一顿,视线上移,对上不紧不慢睇过来的梁羽仙:“真正对你宽厚仁慈的,难道不是太子殿下么?”
“听闻流英姑姑原是东宫侍官,专侍太子起居生活。”梁羽仙欣然道:“想必太子也是念在旧时的主仆情谊,方网开一面对你开恩,实是宽厚仁慈。”
流英缄声不语,面色微白。
见她一声不吱,梁羽仙复而还问,眼巴巴地瞅向她:“流英姑姑可觉得我说的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