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1 / 2)
眉似远山不描而黛, 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来人双颊莹润透粉,肤光胜雪眸若秋水, 行止气度温恭和顺, 既静且姝,周家母子咋一看去,根本无法与之前自行想象的花白胡子懵老头联想到一处,甚至周家儿郎这一眼看得还有些痴,险些要忘了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何氏好歹是个见过大场面见多美人儿的平阳伯府当家主母,她暗暗掐了一把儿子的肉,这才把周北平险些被慑走的魂神给掐了回来。
周北平轻咳一声:“你是?”
“寄养在武安侯府的这只青阙鸟是我的, 我是它的主人。”梁羽仙说着,随后入门的莫子布正把关着青阙的小鸟笼给提了进来。
周家母子立刻打起精神警醒过来,那个由他们特地请来诊病的老大夫稍稍拉开眼皮仔细一辩,点了点头:“没错, 方才老夫为周小姐诊断出来的毒, 正是此等毒禽所致。”
小青阙两爪还扒在鸟笼的木栅栏上,不甘示弱地继续咕咕。
何氏恶狠狠地盯着它,正是这该死的玩意害她女儿遭了那么大的罪, 到现在都没能醒过来!
她示意儿子赶紧来事, 哪知往边上一瞥,就见周北平盯着人家姑娘一木一愣。
“我不管这东西是谁人的, 伤我蓉儿至斯, 我绝不轻饶!”何氏心中破骂, 害她女儿还不够,竟还放个狐狸精想勾起她儿?!
呸!想都别想!
刚刚还在唱红脸的何氏瞬间调转角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默契,周北平突然又换了脸色,反而劝说起何氏来:“眼下最要紧的是安蓉的性命安危,既然这只毒禽是她养的,想必她手中定握有解药的法子。”
说这话的时候,周北平双眼还不时朝梁羽仙扫了扫,眼神之微妙看得何氏恨铁不可钢。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就变了,因为沈昀身型一偏,很快挡在梁羽仙面前。
周北平稍稍收敛了目光,皱眉露出不善之色:“昀世子拖了我们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请来这一位姑娘?”
“周大人体谅,我儿这么做定有其道理所在。”这回倒是武安侯夫人张氏徐徐开口:“莫看梁姑娘年轻,她本是我儿亲自为我寻来的大夫。想我患有头风隐疾这么年一直不得根治,如今好不容易有所好转,便是由她治好的。”
“难怪我观尊夫人气色极好,原来竟是这位小姑娘的功劳?”旁边等得打磕睡的老夫人拉开眼皮,慢悠悠道。
曾经为了治好张氏的病,武安侯府也曾请动过这位老大夫。那会儿张氏的头风不比现在这般严重,老大夫诊过也没瞧出多少问题。后来这位年纪渐长,人老珠蒙心力不足,辗转给张氏看过几回没效果,武安侯府也就换了别的大夫。
尽管如此,凭借年轻时候累积的名声与经验,老大夫虽然偶有误诊,但是自身技术过硬,所开的济善医馆在京师地界还是很有名气的,故而周家母子今回才会找上他。
可如今闻言的周家母子面面相觑,武安侯夫人身子骨不好,常年卧病鲜少见人这件事京里或多或少都是有所耳闻的。今日得她亲口说出来也罢,就怕她是为了帮着这么个小丫头说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张氏不理会她们猜疑的目光,梁羽仙没来时,张氏还忧虑周安蓉的性命安危。如今她人已经到了,心里的忐忑也能稍稍放下。她朝沈昀示意一眼,只要能够治好周安蓉,武安侯府还轮不到他们平阳伯府的人咄咄相逼,在此放肆。
张氏性子霸道,就算己身有错,也绝不容别人占她一分。沈昀有了老娘的支撑,没了太多顾虑,这才侧身回首看向梁羽仙,双唇微抿:“没能事先与你说一声便仓促将你接了回来,让你受惊了。”
梁羽仙摇头:“总归是我这青阙鸟给惹出来的事端。”
沈昀不动声色地瞥向周围一眼,隐晦道:“听说‘那位’最近正是极其关键的治疗阶段,我却贸然将你给接了出来,也不知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不论如何,待这件事过后,我定会亲自前去向他赔不是的。”
太子日前因为沈昀未经允许把梁羽仙给送进宫而恼了他,当时还曾发话说只要是沈昀来一次就命宫人抄起扫帚赶一次。可富贵一向与他关系挺熟,加上人家本意为善,他也就背地里阳奉阴违地对沈昀称是因为治疗,东宫近来不便待客,把包括沈昀在内的一切关系户全部扫地出门。
不然梁羽仙住进东宫的时日也不少了,哪会来来去去只见到了许誉这一个?许誉那还是自个偷偷摸摸溜进来的呢。
沈昀满以为太子终于正视起这个治疗过程,虽说被拦在东宫门前,心里好歹还是欣慰的。就连现在也不忘忧虑自己将梁羽仙给接出宫的话,会否影响太子的治疗。
可梁羽仙听说有关‘那一位’,就只是眉梢动了下,并未继续提及他:“不妨事,还是救人要紧。”
说到救人,沈昀绷紧神经,郑重点头。
正因他曾亲身领教过青阙鸟的厉害毒性,才会紧张到害怕稍晚一刻,周家的姑娘就会救不了了。
梁羽仙径直靠近床榻边,周家母子立刻就要跟过去。尽管已经确信对方正是伤害周安蓉的那只毒禽的主人,从沈家人的态度也能够确定他们等的正是这个人,可直到现在周家母子依然无法相信这个女人能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