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点(1 / 2)
两人回到闻朝暮住的府邸,已经是下半夜,但闻家大宅依旧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让等候的仆人退下休息后,闻朝暮去了浴室,何作早就等在一边为自己的主人清理身体。
纹身之后,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才能拿下覆盖在上面的保鲜膜。何作先是给眯着眼不准备动手的闻朝暮洗了头,又用吹风机吹***的头发。
闻朝暮也没嫌弃何作的动作比一般仆人要粗野许多,至少和“朝歌”在海边别墅里随意糊弄自家宠物的头发比起来,何作做得还是相当仔细和耐心的。
差不多到点后,何作才开始对纹身动手,他小心地撕开保鲜膜,用温水混着打出泡沫的沐浴液,将纹身部分的血迹和药膏一点点擦拭干净。
闻朝暮的皮肤非常白,即使芳千束的手艺再好,刺青附近还是泛红。
“有点疼。”
闻朝暮闷哼了一声,比寻常要虚弱许多,何作听着像撒娇,当然,这都是错觉。
毕竟,这人能分分钟变脸。
想起被闻朝暮多个人格支配的恐惧,何作坏心一起。
“要我给你舔么?舔舔能止疼。”
“你敢?”
半明半寐的闻家继承人微微抬眼,挑高的眼尾撩人而不自知,显然没把何作的话当回事。
“要不试试?”
何作哼哼两声,直接伸出自己的舌头,俯**作势要去舔闻朝暮的刺青。
“会感染的!”闻朝暮慌了,反手遮住自己的刺青,避免何作真的舔上去,“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何作没回应,只是扯下闻朝暮围着的浴巾。
他的主人露出挺翘而光洁的臀部,一朵冶艳一朵肃穆的超度之花盛开在尾椎两侧。
闻朝暮冷下了声:“你想干什么?”
“只是涂药膏,扯下浴巾可以让药膏不被沾染。”
看到闻朝暮缓和下来的脸,何作笑了笑,他知道尺度在哪里。
新的药膏涂上去后,何作建议道:“这几天最好都保持着这个姿势睡觉,直到刺青渐渐结痂。”
“这几天你都在我身边守着吧。”闻朝暮的侧脸贴着冰枕,像个小孩子一样轻轻压着又松开装着水的冰枕。
“好。”何作眸色深了深,忍不住好奇,“你现在,似乎有些朝歌的影子。”
“你很敏锐,‘朝歌’的意识之前就开始苏醒了,可能是纹身的针让他有了反应,现在镇定剂又开始失效,他的意识可能会稍微加强一些。” 闻家大少对此不以为然,“这些孩子气的小动作很快就会消失,如果我不允许,他并没有独立驾驭这具身体的能力,除非我把这具身体交给他,但现在这种形势,我显然不会同意。”
“你的身体真是奇妙。”何作发自内心评价,“我并不能用直觉推导出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如果你的雇主能随意地让你猜到在想什么,那你存在的本身就已经是一个隐患了。”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但我并没有要猜度你想法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闻朝暮笑笑,他其实一开始就懂何作的意思,但还是需要在平时多多敲打他的安全助理,不要随意去猜他在想什么,“我的行为充满随机性,不具备逻辑。”
“我觉得是比不具备逻辑更进一步。”何作摊手,“佣兵在枪林弹雨里是靠直觉吃饭的,我不敢说是顶尖的佣兵,但也算经历过枪林弹雨,所以直觉比一般人更敏锐,也更精准。”
“所以?”闻朝暮眉一样,上挑的眼尾有某种被压制的,充满警告的情绪。
我怕有一天,你会承受不住,造成系统性的、无可挽回的连锁反应似的崩溃。
何作想这么说,但他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毕竟,闻朝暮又不是他的至亲之人,更何况,面对曾经在他面前崩溃的至亲之人,何作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他用个玩笑糊弄过去:“所以,我觉得和你相处像抽奖。”
也许就是正主,也许就是朝歌,也许就是逐光,甚至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吓”在未来等着他。
“这具身体就像一块漂亮的拼图,里面散落着像碎片一样的灵魂,在这具身体里,曾经有几十个人格分裂出来,他们也许死了,也许只是在沉睡。” 对何作有所保留的话语,闻朝暮没去深究,“你运气不错,见到的是现在的我。”
何作对自己的运气表示服气。
“有没有人说过,这样的你,很可怕?”
“吴痕,邱秘书,你都见过的,知道我这事的基本都说过,但是……原点从来没有说过。” 一不经意,闻朝暮便开始陷入能扰乱他精神力的回忆中,屏息凝神片刻,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陪我去中庭坐坐吧,何作。”
天开始泛白,这栋老宅有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它有一个很少见的中庭,设计上看起来像是参考了“天井”。中庭里有一个不算大的水池,池水异常清澈,还在里面养了一群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