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北燕军队的实力就真的如此不堪吗?若是不然,为何我离开才没多久,沈远竟然就因为一时意气,中计身亡了。
心中虽是疑问重重,楚云浅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满载深情的目光穿过了迷茫夜色,阑珊灯火,只为那仗剑厮杀的人在心中留下的那抹清绝似云,从容如水的颀长身影,凝望着他的每一剑每一眼,每一次潇洒从容的转身与回眸,仿佛都是那样的痛彻心扉,而又百转柔肠,无限凄凉。
所幸,此生终还能够再次与他相见,到他身旁,纵使他现在还不曾似在御笔花园那时记得自己,又如何呢?只要他还是那个沈远,他也必然是会和自己走到一起的!不是吗?
楚云浅悲泣心中,虽对与沈远之间的感情将要从头开始而感到悲伤,却也并不感到无措与绝望,反而她却有感到一丝庆幸与欣喜。
辗转浮沉,历尽死生,她竟能够在更早的时候遇见他,在更早的时候与他在一起,共鲜衣怒马,饮雪月风花,再续曾经鸳鸯戏水,未绝深情。
“且先等等吧,看他翩翩风貌,信剑而行,那般从容随意。想必心中自有所谋,又何须你我多此一举,扰人雅兴呢。”
楚云浅一笑敛眉,收起泪光,掩去方才伤情模样,回首对长虞浅浅一笑,柔声抚慰道:“或许,再过一阵,该着急的就不是他和我们,而是他们了。”
说罢,楚云浅似有意无意地转过眼眸往旁边不远山头上正注目观望着山下战局的那土匪头子,冷冷一眼,淡淡一瞥,似是嘲讽又是好奇。
“虽然,我还是挺担心他的,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楚长虞听楚云浅说没事,顿时心里的所有不安都像一阵清风似的烟消云散了。
“可是,这些土匪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那天我明明已经将那山寨里的土匪都杀光了啊!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多土匪出现,而且还都是蒙着面的,好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似的?难道他们不是土匪?但如果他们不是土匪,又会是些什么人呢?”
楚长虞虽然不再担心沈远的安危,还在心里默默欣赏起了沈远那一身从容飘逸中透着几分随心所欲,却又不失凌厉沉稳的剑法。但心思转换间,却又忽然发现了今夜这场莫名而来的土匪,虽然看起来是在不惜代价围杀沈远,但却一直未尽全力。
这样的发现使得楚长虞心底不由悚然一惊,难道自己当初强迫陶春跟自己假装私奔到后来陶春把自己骗到这个土匪窝准备把自己卖掉,这一切都不只是如表面所见那么简单。
若是这样,沈远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而那群土匪一直纠缠着沈远而又没有全力逼杀,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楚长虞心头疑问不断涌现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放在腰间的那块寒玉石竟已不见了。
她还想着摸出沈远当初赠与自己留作信物的那块寒玉石,趁着如今与沈远重逢,稍作怀念,就算沈远如今已经把她忘记,她也不悔不怨。
如此一想,楚长虞又不禁回过神来,终于想起,或许,沈远今夜到这土匪窝里就是为了找寻自己而来的呢?
想到这里,楚长虞的脸庞上面像是忽然开满了娇艳无比的朵朵桃花,而在她的眼中也似涌动着幸福甜蜜而又温柔凄婉的泪光。
他始终还是没有忘了自己。虽然,只是可能,但她的心中,却已认定。
“嘘!嘘!”
“扯呼!扯呼!”
蓦然,只听那蒙着面一直站在山头发号施令的土匪头子,打了个响亮的口哨,连声“扯呼”,竟是准备赶紧撤退了。
“贼寇,哪里走!”沈远眼见那伙山贼想要逃走,心下再无迟疑,急忙飞身掠步,直欲追上前去。
“公子,且慢!”
然而,就在沈远方才掠出几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温柔清冷,婉转轻幽的声音,仿佛清泉流响穿透呼呼风声响在耳畔,又仿佛绵柔琴韵自悠远地方回荡心田,使得他不由停下脚步,循声回望。
但这一眼望去,却更让他心绪忽动,恍惚失神。
她仿佛就是他一直在那个烟雨竹林的梦境里,矢志不渝地追逐的那个缥缈身影,清婉似碧玉流云,迷离如花香雨烟,教人沉醉弗如,痴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