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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坐上最早的一班车，等温廷到达医院的时候也已近中午了，温廷站在病房的门口，手握着门把，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哥哥？”，温廷扭过头一看，走廊里站着的正是温恬。

“哥哥！”，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正是温廷，温恬冲上去紧紧抱着温廷，温廷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了下来，温廷拍着温恬，轻轻摸着她的头，“辛苦了。”

放开温廷后温恬摇摇头，温廷心疼得擦了擦温恬眼角的泪痕，温恬眼睛哭得红肿。知道温廷已经是第一时间赶过来了，但是见到哥哥温恬还是忍不住地撒娇，“你怎么才来啊？”

“嗯，对不起。”，温廷也没反驳。

温恬垂下眼睛，习惯性地拉着温廷衣袖的一角，“妈妈刚睡下，医生说等一下就可以去拿体检报告了。”，温恬想起谭舒疼到昏厥过去的样子，无助又害怕的情绪再次泛起。

“知道了，一会我去找医生。”，温恬听到温廷代替她去，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父亲在医院病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讨厌医院已经刻在了温恬的本能里。

温廷打开病房的门，走近了母亲的病床，掖了掖稍低的被子，他看了看点滴，还有一大瓶，大概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温恬跟在温廷的身后，很久没见温廷，她很想念哥哥，却不知道要对哥哥说些什么。父亲病逝这件事像个不会结痂的伤口，横在温廷和这个家之间，至今还没能痊愈。

温廷看着情绪低落的妹妹，把人拉出病房，一起坐到座椅上，“学校那边不用再请假了，明天你去上学吧。哥哥在这里。”

“没关系的，我成绩很好。”，温恬手一紧，摇摇头，她走了哥哥和母亲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冲突。

“快要高三了，不去上学怎么行。”，温恬心里恼温廷不懂自己的想法，又想到温廷这么久都不回家看看她和妈妈，心里有气，带着抱怨嘟囔了一句，“以前不管我，现在来管什么。”，说着的时候还掐了一下温廷的手背。

两人坐得近，温恬也没压低音量，即使知道这是妹妹的气话，但温廷听到了，身体还是微微一僵，说不难受是假的。

两人都不说话，像在较量着等对方妥协。温恬看着温廷手背上被自己掐红的一块，又心疼地去揉，翻过温廷的手，以前写粉笔字的白皙细长手指，现在尽是大大小小的茧，难怪刚刚眼角的触感糙糙的。

温恬轻轻触摸那些茧，心里都是细细麻麻的酸楚。“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上学。”，头发被摸得乱，温恬假装抱怨，“不要乱摸女生的头，发型都乱掉了。”，昨晚半夜温恬睡到一半起来喝水，路过客厅的时候就发现母亲倒在了地上，什么都来不及做，只连忙把人送去了医院。温恬睡到一半起床，哪有什么发型可言。

两兄妹坐在椅子上，温恬慌了一晚，精神一直紧绷着，等到温廷出现了，那一根线才松了下来，她头靠在温廷的肩上，疲惫接踵而至，响过几声蝉鸣，温恬沉沉睡了过去。

温廷从自己包里抽出一件T恤，盖在温恬身上，两个人靠在一起，温廷也很累，却没有一丝睡意，温廷看着窗外的树，不知道放空了多久，有个护士看到温恬，走到两人面前，“请问是谭舒女士的家属吗？”

“我是。”，温廷把温恬轻轻拍醒，温恬直起身揉揉眼睛，“检查报告出来了，麻烦跟我去一趟医生的办公室，医生会向你说明病人的病情。”

温廷站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却被温恬拉住，温恬咬住嘴唇，分明是想去又不敢去。“跟哥哥一起去吗？”，一如往常，温廷伸出手，等温恬拉住自己。

“病人是因为腹部剧烈疼痛而导致昏厥的，刚刚看了一下片子，发现病人的腹部有一个肿瘤，目前良性还是恶性还无法判别，需要更进一步的检查。”，听到肿瘤两个字，握着温廷的另一只手明显一下子用力了起来，手掌之间有些黏糊，两个人手心里都是汗，温廷暗自沉下心，回握了一下，示意温恬别紧张。

“……下一次的检查我们安排在明天。”，两人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心情沉重。

谭舒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她有片刻的恍惚和惊慌，手臂慢慢用力，想要让自己撑起来，刚动作了一下，就有人把她扶起，还在背后塞了一个枕头。

她看向那人，一愣，随即垂下了眼，“妈。”，温廷嗓子有点干，他给谭舒倒了杯水，谭舒喝了一口，还是谭舒先开了口，“过得怎么样了？”

温廷鼻子一酸，手指搅在一起，“挺好。”

谭舒终于抬头看着温廷，温廷眼下一圈重重的黑眼圈，精神也十分萎靡，“一个当老师的，怎么越来越黑了。”，谭舒看在眼里，心里也疼。

当初发生了裸/照事件之后，温廷刚把学校的东西清空，搬回租住的房子里，走进楼道里，发现父亲靠着楼道的窗子在吸烟，母亲一脸沉重地站在一旁，门口的妹妹发现他回来了，“哥哥……”，无措地动了动，想要走前却又不敢往前。

握着整理箱的手紧了紧，他扯出一个笑，“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听见温廷的声音，两人都转过身看向他，温国安一看到，把烟按熄在窗台上，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一边往温廷走去一边掏出口袋里的照片，手机顺带不小心掏了出来掉在地上，可温国安没管，拿着照片的手还微微颤抖，却直直摆在他面前，“你、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