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1 / 2)
翟栩话一出口,屋里一片顿寂。
何鹊佗不发一言走到窗边,似是觉得喘不过气,信手开了扇窗。寒风夹杂着幽幽梅香,趁机袭入暖室,一时间令人神清气爽。
窗外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白茫茫,干净空寂,何鹊佗目光忧郁,“翟木羽,她不是喜欢我,她是爱我。可是,她把我们的感情看的肮脏不堪,恨不得把我推的远远的。”
翟栩面迎寒风,反觉得有几分痛快,默了默,“你们的感情不能见光,这是你曾说过的话。如今,她爱你还不够,那你要如何。你要让她怎么想,你才高兴?”
“我说过这种蠢话吗……为什么不能见光,我未娶,她独身,我跟她相爱天经地义,有什么不能?”何鹊佗喃喃问道,与其说他在问翟栩,不如说他在问他自己。
“虽是天经地义,可你们生来与常人本就不同,很多事身不由己。你何必孩子气?”
“她也常说我孩子气,好像我小了她三岁,就长不大一样。”何鹊佗无奈地笑:“罢了罢了,不想这些,本就是我引诱的她,如今的好与不好,都是我自寻的烦恼。”
见他回过神来,脸上重现笑容,翟栩才淡淡道:“既然不想了,就把窗户关上。屋里太寒,我受凉了怎么办,沁言会担心。”
说出她名字时,他连唇齿都是轻柔的,缱绻万分,好像怕惊了那两个字一样。这是翟栩在人前,第一次喊她名字,心里几乎是窃喜的。
沁言。姜沁言。
她那混蛋父亲,一辈子没做好事,唯独把她生养的这样好,还给她取了个清脆悦耳的好名字。翟栩一个人的时候,常偷喊给自己听,想着哪一日他自然喊出口,她也就自然应下。
可当着她的面,听她生疏地唤他“公子”、“三爷”,他练习无数遍的两个字,任凭怎么努力也说不出口。说来奇哉,成亲几个月,他竟没喊过她。
何鹊佗被气的发笑,“砰”地重重关上窗户,愤愤埋怨:“小爷为情所困,你却故意招我眼红。我呸!”
翟栩眉头一挑笑起来,语气却无情:“你是你,我是我,不能因为你哭丧个脸,我就不能高兴。”
何鹊佗双手抱胸走到床前,气急败坏:“真是我的好哥哥。”
而后又意味深长感慨了句:“冲喜果然管用。”
翟栩从前性子开朗,虽在人前一本正经,对朋友却能毫无顾忌地说笑,故而两人一见投缘。
可他中毒后,求玉暗里带何鹊佗来过两次,回回见到的翟栩,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平静到令人害怕。连笑容都不曾有过。
阴郁冷漠的翟栩,跟从前那个英气刚毅的翟三郎,判若两人。直到现在,纵然被气个半死,何鹊佗一颗悬着的心却放了下来。
翟三郎回来了。
“当然管用,”翟栩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大方承认:“她是医我的良方,我今年唯一做成的事,莫过于娶了妻,我……”
“闭嘴吧你。”何鹊佗受够了,忍无可忍地冲上去捂翟栩的嘴。
翟栩到底是习武之人,敏捷地翻身躲开,顺手将他一把捞住,把他脸朝下按在床上,膝盖压在他的腰上。
他淡淡道:“找打?”
“你敢打我,我就去告诉她,说你装病骗娶她,把你的事都抖落出去。”
何鹊佗打不过翟栩,趁他不防备时,伸手去拧翟栩的腰间软肉。
翟栩吃痛,一把捏住他的手压在身侧,膝盖用力下压,俯身下去威胁:“神医说胡话了,我来给您松松筋骨,醒醒神。”
“我不用!嗷——翟栩,你他娘的忘恩负义,枉本神医——嗷,疼疼疼,疼啊,我错了,你当我放屁。嗷呜!腰、腰啊!”
早膳已备好,平日这个点都该吃完了,姜沁言虽怕翟栩饿着,又怕进去扰他们看诊,便在外间等了一会。里面突然传出惨叫声,她闻声一惊,忙走进去看,被眼前的乱象吓住了——
只见宽大的床上一片狼藉,锦被掉落一半在地上,被单皱的不堪入目。
翟栩将何鹊佗压在身下,一手压住他的手在身侧,一手放在姜沁言看不见的地方,何鹊佗正发出惨叫声。
“三爷……”姜沁言唤了声,欲言又止。
翟栩身形一顿,面色凝重地回过头,心虚与她对看了眼。他慢慢松开手,挪开制住何鹊佗的膝盖,虚弱地咳了两声,突然无力一般靠在床头。
何鹊佗终于得救,喘着气翻了个身,吃力地扶腰坐起来。“嘶——我告诉你,小爷腰要是坏了,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说完又不耐烦地翻个白眼,不是朝着姜沁言,而是受不了翟栩随时演戏的本事。
何鹊佗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束发的带子松散开来,墨发披了一肩,真真的倾城祸国之色。
姜沁言目睹这一幕,心灵受了莫大的冲击,她只听说过这种事,难不成这是真发生在她面前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一堵。
她想问翟栩哪里的这么大力气胡闹,可见他此时艰难地呼吸着,心虚般地想解释什么,又不忍心了。于是神情复杂地躲开他的目光,只问了句:“能用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