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八）（1 / 2）

江邃提着泳衣袋往校游泳馆，忽然面前斜伸出来一只手，往他嘴里塞了颗糖，他吓了一跳，连忙把那只手往肩膀方向一推。

“这边有人呢！”他低声警告道。幸好四周的人离得远又是夜里，不然突然看见空气里多出半截手臂，不被吓死才怪呢。

小谷正站在稻谷之城的边缘，落在江邃的肩膀上，在江邃的余光里可以看到肩膀上有个金色的漩涡。但也如他一开始所料，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无法看见这漩涡。

“嘿！江邃！”江邃走到游泳馆门口时，遇到了赵青亭。

江邃将他打量一番，眼睛不红，身形没消瘦，表情自然，状态尚好。

“走哪儿？”江邃问。

“左。”赵青亭指了路，问：“听说你最近没去上课啊？”

“嗯。有点忙，所以你也翘课了？”

“我翘课那是常事。有啥好大惊小怪的？”赵青亭不在意地耸耸肩，“你会游什么泳？”

……

二人一直聊到进馆冲了澡。漩涡的位置由里头的人控制，靠近入口处，还能从里头看到外面的场景，江邃让小谷在浴帘外头等着，结果洗完澡，才发现小谷不知啥时候又偷溜了进来，顿时有点脸红。

他游泳技术不错，但也有五年没下水了，感觉自己还要先适应一下，看到碧蓝色的游泳池，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

他往前走着，忽然赵青亭停住了脚步，他回头一看，却见赵青亭直勾勾望着自己，脸色一点一点僵硬、泛青。

“咋了？”

赵青亭抬起眼眸，问：“你后腰那儿有个疤。”

江邃顿时就反应过来了——五年前的车祸伤得主要是脑壳，而他后腰上的刀疤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他自己平时都想不起。

可坏就坏在想不起，他竟然作死跟着赵青亭来游泳。

他笑着说：“是啊，小时候被人划伤了。”

“听江梓清说，你之前跟我打听过齐蓉。你打听她干什么？”

江邃不太想说谎，可能也说不了谎。他那个疤太特殊了。

“那天从齐蓉公寓里跑出去的那个人，是你吗？”赵青亭冷声道。

江邃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是从齐蓉公寓里跑出去了。”他话音刚落，赵青亭就朝他扑过来，地面湿滑，江邃被扑倒在地砖上，撞得后背和屁股生疼，而赵青亭的拳头也紧跟而落。

不管什么原因，跟到人女朋友家去，确实不是什么得理的事情，赵青亭这反应江邃也能理解。理解归理解，可也不能就这么让他打。

他一边避闪，一边思考着，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说辞。

赵青亭和他身形差不太多，但身手没他好，看着出招凶狠，可总被江邃巧妙化解。到头来，江邃压根没被揍到几次，反而赵青亭隐隐处于下风。他准备将赵青亭收拾服帖了，等他冷静了，和他好好一说。

赵青亭又一拳往江邃鼻梁上打来，江邃正要偏过头去躲闪，赵青亭突然哀嚎一声，拳风陡然改变方向，是他手臂反射性地一甩，一个小球球被他甩进了游泳池里，而他的胳膊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非常小的血印。

江邃脸色剧变，脚上一个狠踹，半点没给赵青亭机会，直把人掀翻。他一个纵身，跳进泳池，捞住了在水里扑腾的小东西。

江邃站稳，拎着小谷的两只脚，甩了两下，急问：“有没有事？有没有呛到？！”

小谷无声地呛了好几下，才平复下来，眼睛恢复焦距的一瞬，他伸长了胳膊，去够江邃的脖子。

江邃配合地微微一低头，被小谷紧紧搂住。

他摘下泳帽，挡住小谷的身体，四下看了看，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边，于是冲岸上的赵青亭点了点头，“出去说。”

赵青亭的火气已经完全消了。

昏暗的湖边，他看见江邃的脖子紧紧挂着一个小人偶，被这个小东西咬出来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他刚刚从哪里出来的？”赵青亭问。

江邃一怔，他本已做好向对方解释小谷身份的准备，可貌似赵青亭并不好奇。他没有一点见到小谷这等“非寻常物”的惊讶，关注的重点有些奇怪。

“他一直都在我肩膀上。不想让你看见的时候，你就看不见。”江邃说。

“……”

江邃捏捏小谷手掌心，把稻谷之城打开，“小谷，演示一下。”

小谷动了动屁股，不听话。

江邃冲赵青亭笑笑：“他有点认生。以后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