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1 / 2)
自从前次李锦如与山子争吵被巧儿撞见,她已经多日未见过巧儿了。
巧儿当面听到了山子的拒绝,肯定很伤心。
都怪她,无缘无故干嘛要在这种事情上多嘴。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么被自己捅破了,本来有望能成的也成不了了!
巧儿肯定怨死自己了!
李锦如心中自责,每日惴惴难安,连吃饭做事都提不起精神。
她其实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及笄之后才学得稳重一点。
好想见到巧儿,跟她解释清楚啊。
李锦如很惆怅。
可是近日巧儿都没在王家的豆腐摊前出现。
她多次上门去找巧儿,她不是未归就是未起,总是躲着她。
她倒是每日都能看到山子。
他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张冰块脸,每日用饭还总要出来与她和阿爹一起,却全程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李锦如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有脸生气,李锦如愤愤不平,吃饭都觉得心梗。
又甩脸子给我看?我还不想伺候了呢!
于是,李锦如决定巧儿多久不理她,她就多久不理山子。
让巧儿看一下她道歉的诚意和决心。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八月节。
西市晚间有热闹的灯会。
八月节是团圆节,也是仅次于上元节的花灯节,夜间街上的节目很多。
以往,每年的八月节,祭过月后,曾晋都会拉着她去买花灯。
月亮灯、兔儿灯、仙女灯……
现在,她房内的箱笼里还藏了好多……
八月节的早集要比往日还热闹得多。
李锦如早早出门买了祭月的香烛和莲花饼回来。
刚拐进后院,便见山子正举着斧子在灶房前的树下劈柴,每挥一下便被那力道震得咳一声。
他的伤口刚结痂不久,还有些发热……
李锦如的冷漠顿时装不下去了。
她放下手里竹篮,走到山子跟前。
“你故意的是不是?!”
山子恍若未闻。
李锦如夺过斧子:“你伤还没好,就在这风口上使力,你还想不想好了!”
“我好不好不用你管。”
山子从她手里抢回斧子,继续手里的动作。
李锦如气极。
行吧,你脾气倔。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比我倔!
“是!我管不了你!我让阿爹管你!”
李锦如转身回了前院的铺子。
铺子门口靠墙的一排醋缸前,挤着一堆客人,李老爹正执斗往他们带来的陶罐里舀醋。
刚装满了一个陶罐,另一人的陶罐已经递了上来。
“阿爹,我来帮忙。”李锦如上前接过
她手上动作麻利,边打醋边小声对李老爹道:“阿爹,你去后面看看山子吧,他又在做重活,等下伤口裂了,又得养上好些日子。”
李老爹来了气,转身回后院:“这不是浪费药钱吗!”
李锦如忙活了好一阵,送走了客人,便坐在铺子里的长椅上数铜板。
今日过节,生意比往日好,只这一会,便有近百钱银子进账。
李锦如数出十个铜板,用作今后几日的开支用度,其余悉数锁进李老爹的皮匣子里。
刚停下手,便听门外一阵嘈杂。
好多人从街角跑过,还能听到一个姑娘由远及近嚎啕的哭声。
这声音隐约有些耳熟……
李锦如朝门外看去,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门外不远处,一群人惊惶地叫喊着什么,慌乱间听不真切。
李锦如拉住就近的一个妇人,问道:“怎么回事?”
那妇人也是刚听到动静跑出来,左一句右一句地只听了大概。
忽地被人拉住,妇人夸张地叫起来:“落水了!有个姑娘落水了,好像被淹死了!”
啊?
李锦如放开那个妇人,踮起脚往人群的中间看。
只见人群正中围了辆牛车,牛车上覆了一张芦苇席,席子微微拱起,底下隐约躺了个身量娇小的人。
牛车的速度被赶到了最快,向着醋坊的方向驶来。
李锦如紧紧盯着那辆牛车,心被揪了起来。
牛车从醋坊门前驶过,风掀起了芦苇席的一角,隐约露出一片湿漉漉的鹅黄衣角。
牛车旁跟着一个面色死寂的汉子,还有一个嚎啕大哭的年轻妇人。
那妇人的手臂上拐着一个蒙了青布的竹篮。
李锦如脑中嗡地一声。
“巧儿!”
手里的铜钱叮铛落地,李锦如扒开人群朝那辆牛车狂奔过去……
……
秋日的天昏得早,暮色沉沉,让人无端觉得喘不过气。
面前的房门紧紧地闭着。
门前的石阶下,李锦如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
不远处的门廊底下,王老爹蹲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抽着旱烟,几个时辰过去了,身影一动未动。
巧儿的哥哥王贵沉默地站在墙角,两只拳头捏得青筋暴起。
房内巧儿娘嘶声裂肺的哭声传出来,
“你怎么那么傻啊!何至于要去跳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
李锦如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泪流不止。
须臾,门开了。
巧儿的嫂嫂丁兰送大夫出来,看到李锦如还在院里站着。
她们之前带巧儿回来时,见李锦如一路跟着,本想着她与巧儿要好,或许能宽慰一二,好绝了巧儿的求死之心。
没想到原本呆滞无神的巧儿,见到李锦如竟忽然激动起来,大骂着让她滚。
丁兰轻叹口气,劝她:“锦如,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