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太后捻着紫檀佛珠的手并没有停下来，淡淡道：“你何罪之有？用得着哀家来宽恕？”

谨宁保持着大礼的动作不动道：“妾身向太后请安时曾向太后保证会谨言慎行，如今未做到还望太后宽恕。”

太后道：“怎么说？”

殿中静得连呼吸声都不曾听到，个个敛声屏气，像是有一层无形的网将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拢了起来，逼得人喘不过来气。谨宁不卑不亢道：“太后所言‘谨言慎行’不仅是对各宫主子，更是对皇上。该知道何为可言何为不可言。妾身未曾做到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沉默片刻，轻笑一声道：“罢了，左右是皇帝喜欢你。先起来吧。苏墨尔，赐座。”

谨宁心里长舒一口气，她手心里已经微微沁出了汗，碧霄将她扶起来于座上坐好。

系统：【不愧是孝庄皇后，气场果然强大。】

太后道：“哀家对你的事有所耳闻。皇帝生性执拗，若你能辅佐一二也是好的。”

谨宁答了是，又听太后道：“辅佐固然是好的，但更要懂得劝谏。不能一味‘承乾’而忘了哀家对你说过的话。”

谨宁道：“臣妾定当谨记。”

太后勾了勾嘴角：“你也不用太过拘谨，哀家相信你定能处理好其中的关系，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别辜负了哀家对你的信任。”

碧霄扶着谨宁出了慈宁宫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她手中的潮湿，她看着谨宁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如此严厉问话，不免心疼道：“娘娘往后的日子怕是会很辛苦。”

谨宁摇摇头，依旧笑道：“碧霄，这话你便说错了。人活着又有哪个不苦呢？”

碧霄微微愣住：“娘娘……”

谨宁停下来，看着碧霄有些无奈。在原主的记忆里，碧霄是一直代替爱新觉罗氏来照顾自己的。她年岁大，自己一直侍奉着爱新觉罗氏，也没有生养过，对待原主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此时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掏心掏肺的，只可惜此时说得话不对，白白浪费了一片好心。

谨宁道：“太后并没有为难我去做什么，又何来日子不好过呢？”

碧霄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当即闭了口道：“是奴婢失言了。”

“言多必失，有的时候心里明白了，就不必特意再说出来了，”谨宁拍了拍碧霄的手，“有时做个眼明心亮的人未必比做个糊涂人好。”

碧霄不再说话，扶着谨宁出了慈宁宫的宫门。兰汀见谨宁从里面出来，连忙迎上来道：“娘娘可出来了，这是宛晴主子身边的流云，她说有话对您说。”

流云见到谨宁微微一福道：“贤妃娘娘安。宛晴主子刚才让奴婢给您捎个话，娘娘在前面的长街上正等着您了。”

长街尽头果然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等待着，她行动起来本就如弱柳扶风，此时裙角被风吹得微微翻起，更像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柳条在风中飘荡。

谨宁微微颔首：“本宫知道了。”她转过头对碧霄道：“碧霄，你陪本宫走走。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佟宛晴见到谨宁正要施一礼却被谨宁一把扶住，谨宁笑道：“妹妹无须多礼。”

佟宛晴微微摇头：“人前人后理应尊卑有别，请娘娘受过妾身这一礼。”

谨宁有些无奈，这是受了封建社会多大的残害啊。

系统：【现实社会真好。】

谨宁无声地在心里“+1”，然后和颜悦色地对佟宛晴道：“妹妹找我所谓何事？”

佟宛晴微微摇头，只是浅浅地笑着，露出了腮边一个并不明显的酒窝：“妾身无事，只觉得今天天气甚好，娘娘若是无事可到我宫中坐坐。”

谨宁颔首：“那便打扰了。”

佟宛晴所居的景仁宫紧邻谨宁所居的承乾宫，两宫相邻倒也是极方便的。景仁宫并非佟宛晴独居，她只居住在东偏殿，正殿是由静妃所住。

佟宛晴引着谨宁进到了东偏殿中，她这屋子里布置得极为简单，屋中陈设有些发旧，但是却疏朗整洁，空气中萦绕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清苦味道。

谨宁不由得好奇：“你这屋里的香倒是与平日里闻得不大一样，不知是什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