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吉雅将香炉的盖子掀起,用银针拨了拨里面正在燃的香,殿中氤氲,香炉里飘出的香气引人有些昏昏欲睡。殿中熏的香与皇后雍容而雅的举止格格不入,反而给人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让人头脑发沉。
谨宁听皇后的言语之中绝非闲聊这么简单,随即明白是已经知道了赛罕早上出言不逊的事,于是莞尔:“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贤者,既可指贤德并美又可指贤淑善良明义,本宫第一次见你便知你与旁人不通,说话做事果然都更有分寸些,” 皇后淡淡一笑,“本宫身子一向不好,宫中事务怕还要多劳烦你。”
谨宁没想到皇后并未计较反而夸赞自己,微微有一丝意外,但未显露出来,只道:“皇后娘娘夸赞臣妾愧不敢当,定当辅佐好皇后娘娘。”
皇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还要去太后那里请安,便先退下吧。”她向宝珠微一抬手:“宝珠,去送一送贤妃。”
“不敢劳动娘娘身边的人,”谨宁从位上起来,行过屈膝礼道,“臣妾告退。”
等谨宁已经走出殿内,赛罕才于东暖阁的落地罩子后转出,愤懑不平道:“姐姐,贤妃这么羞辱我,你都不责罚她吗?”
吉雅向赛罕一福:“赛罕主子,您要注意和皇后娘娘说话的分寸。”
赛罕被吉雅这么一说心里更是不顺畅,但觑着皇后并不好看的脸色只能诺诺答了一句:“是。”
皇后轻轻地用茶盖刮着漂浮上来的茶叶末,看起来似在出神,她丝毫不在意赛罕,直到赛罕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皇后才缓缓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的性子?”
皇后微微扬了一下下巴,示意赛罕坐下:“贤妃并无过错,本宫为何要责罚她?”
赛罕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气不过:“贤妃她出言不逊……”
“本宫看出言不逊的人是你,”皇后放下茶盖发出一声瓷器碰撞的脆响,她收敛了平日里的和颜悦色,转头对赛罕道,“你也仔细学学怎么与人相处,改一改你那些娇惯的毛病。”
皇后这话说得并不严厉但却十分有威势,赛罕终于察出皇后的不悦,长长的指甲微微嵌入肉中,掐得细白的手上多了几个指甲印子,最后才低声告退了。
吉雅扶着皇后向暖阁走去,低声叹道:“难为娘娘处处为赛罕主子着想。只是娘娘如此劳心,奴婢瞧着,只怕是赛罕主子不能明白娘娘的心思呢。”
“她最好能明白。本宫保全她也是保全自己,” 皇后道,“倒是贤妃……”她话说一半微微摇头:“罢了,你去帮我拿件披风来,我总觉得身上发冷。”
慈宁宫内,苏墨尔从殿中出来向谨宁一福:“贤妃娘娘安。”
苏墨尔便是后世所知的苏麻喇姑了,苏墨尔是她蒙语名字的音译,此时还未进行改名。苏墨尔的一生和孝庄一样也充满了传奇色彩,谨宁在心里还是很佩服她的。
谨宁微微颔首:“姑姑好,本宫是来拜见太后的。”
“贤妃娘娘请随奴婢来,”苏墨尔引着谨宁向殿内走去,“太后正在礼佛,请娘娘稍等片刻。”片刻之后苏墨尔从东暖阁内转出,对谨宁和善笑道:“娘娘这边请。”
东暖阁中临窗处设了小榻,对面是一方桌椅,正有一个穿着湖绿色衬衣,打扮清丽的女子在那里抄写佛经。谨宁刚才在皇后处见过她,记得她是庶妃佟氏,三阿哥玄烨的生母,历史上的孝康章皇后。
佟宛晴见谨宁走来放下了笔,起身盈盈行礼道:“贤妃娘娘安。”佟宛晴发上只簪了些零碎的珠花,看起来更见清爽,谨宁见到她心中不由得欢喜,向她笑着微微颔首。佟宛晴并不多说一句话,行过礼后重新坐回位子上抄写佛经,谨宁看她恬静的样子,心中不免一起跟着静了下来。
再向暖阁内走去便是太后宫中设的佛堂了,苏墨尔跪在太后身后,静等她念诵完最后一句佛经后才将她扶起。太后自佛堂中走出,走过殿中坐在小榻上。谨宁这才恭敬地向太后行礼道:“臣妾恭请太后万安。”
太后手中慢慢地捻着紫檀佛珠,闭目不语。阳光透着被支起的步步锦斜照进殿中的地上和谨宁的眼里,谨宁觉得有些刺眼,不由将头向下低了低。
系统:【太后不高兴。】
“我看出来了,”谨宁道,“可她为什么不高兴?”
系统:【抱歉宿主,我没有读心术这一项功能。】
谨宁将头垂得更低做出更加谦卑的样子,跪于地上不作声。
佟宛晴将已经抄写好的经文整理好,将桌上的东西归位后,起身行礼道:“妾身已将经文抄写完毕,这就送到后面的佛堂中焚烧祝祷。”
太后微微点了一下头,待佟宛晴走出殿中才终于睁开眼缓缓道:“你还是来了。”
谨宁听完这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随即明白过来那日向太后请安时的话。太后那日曾提醒她,要谨记自己名字中的意思,而如今人再次站到了自己眼前身份却是已经大有不同,显然是没将自己那日的话放在心上,难免心中动怒。
谨宁觉得自己冤枉也不冤枉,毕竟有的事是历史已经安排好了的,也不是她愿意的。但此时事情已然到了这种地步也无法再改变,知道太后为什么动怒总比两眼一黑猜心思要好得多,索性认个错,将事情揭过去便罢了。于是跪下行了个大礼道:“请太后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