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爱丫鬟(1 / 2)
兔儿神一行人便在客栈中暂住。
小二给兔儿神安排了一间房,给青女和白兰桡安排了一间房。
兔儿神独自回房休息,白兰桡和青女进了房间后,将剑放在桌上,推开了窗户,望见隐于世间的繁花,不由得感慨道,“果然和神君说的一样,这里的花真好看。”
青女坐在床上,向窗户那儿望过去,虽然没有看到白兰桡见到的景色,但仿若鼻翼始终萦绕着馨香。
忽然,白兰桡回过头来对她道,“青女大人,你看,那儿山上有好多盛开的花,还有好多房子。”
青女笑道,“白姑娘,你不必叫我大人,我原名吴洁,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白兰桡抿嘴而笑,“那青……吴洁你可以叫我兰桡,白姑娘觉得有些怪怪的……”
吴洁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走向窗户边,望着她说的有着盛开的花和好多房子的地方。
那是一座耸立入云的山峰,中间稍缓处有很多紫红色的花,而有好几座茅屋、竹阁隐藏在花树中间,还有的直接挂在陡峭处,颇为惊奇。
白兰桡感慨道,“这儿的花真漂亮。”
吴洁道,“这座山,叫做紫薇峰。世间有传闻,繁英城外紫薇峰,紫薇峰上鹤乘风。鹤乘风去君不在,君不在兮谷传响。这漫山的红紫花,便是紫薇花。”
白兰桡不解地问道,“鹤乘风是什么意思?”
吴洁笑道,“此处有个典故。东朝当年开国之时,有一位姓陈的御史,娶了当朝权臣的女儿刘折兰,此女飞扬跋扈、美艳不可方物,是有名的明耀美人。陈御史当时年少气盛,觉得刘折兰这样的女子着实意气风发,便求之为妻。刘折兰给陈御史的回书上写着,许君来归,不许君折兰。之后陈御史如愿抱得美人归。”
“而陈御史人到中年,却觉得刘折兰性格强硬,不够温柔体贴,便又纳妾。这三人的婚姻中,还夹杂着刘家的利益。皇帝决意削弱权臣,刘折兰为了娘家不得不倚仗陈御史,也就不得不在这场婚姻中妥协。陈御史一再以家庭和睦要求刘折兰,待到刘折兰年老色衰之时,忽然寻见了当年写给陈御史的信。思及当年,恍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明耀美人,便拔剑自尽了。”
“刘折兰的儿子非常痛苦,抱着母亲的遗体离开了陈府,再也没有回去。他将刘折兰下葬之时,旁人问他如何立碑,以陈刘夫人可否。他却以君折兰的名字为母亲立碑。后来位列朝班之时,他不愿倚仗父亲的权势,也不愿皇帝因为对他舅家人的芥蒂而忽视自己的才华和能力,便自称没有姓氏。朝中有好事的人说他时常为一人扫墓,皇帝问碑上所刻,他便说,慈母君折兰之墓。皇帝当即端坐,提笔挥毫洒墨写下了君字予他为姓,从此,他便自立君府。此人便是东朝七大名臣之一,君明誉。”
“君明誉为人清正、以直报怨,常有人以鹤比与他,言他‘饥不啄腐鼠,渴不饮盗泉。贞姿自耿介,杂鸟何翩翾’。听说他在教子成德后,便与夫人隐居在繁英城外的紫薇峰上,建了一座迎风的竹阁,听说也在此仙逝。后来的文人便以鹤乘风隐喻君子之死。”
白兰桡点了点头,继续远眺紫薇峰,“那现在那儿是不是废弃了?”
吴洁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道,“这我倒不清楚了。”
白兰桡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为何君大人的母亲要自杀?”
吴洁看着她道,“你不是也为了与心仪之人相守而宁死不嫁兔儿神么?我想,君折兰所坚守的便是那个独立于世的明耀美人,却为了现实而不断放低底线,最终醒悟之时发现自己已经心老……便走了极端。君明誉对其母之死理解得非常透彻,才会终其一生坚守自己的信念,丝毫无改。而他的孩子,也多各随其性,各成其人。”
吴洁看着白兰桡一脸的困惑,想着自己也许是说得太高深,便道,“我是说,随自己的心意便好。”
这边两人正说着话,小二便敲了门,在外面喊道,“二位姑娘,公子给你们点了酒菜,你们我送上来,还是二位下楼吃?”
吴洁回道,“不劳费心了,我们下去吃就好。”
到了楼下,白兰桡没看见兔儿神的踪影,便问小二道,“我们家公子呢?不是说他给点的菜么?人呢?”
小二擦了擦手,道,“姑娘,你们家公子已经吃过了,出门去了。”
白兰桡不解道,“出门了?”
小二道,“公子吃完后,吩咐我们给二位姑娘准备这些饭菜,就出门了。”
吴洁问,“也没有什么话带给我们?”
小二道,“公子住的房间离二位姑娘的房间不是很远,若是有什么事,也就直接过去敲门给二位说了。”
吴洁点了点头,“你去忙吧。”
“好嘞。”
白兰桡握着筷子,看吴洁道,“你说他会去哪呢?”
吴洁拾起筷子,摇了摇头,道,“不知。”
晚上,白兰桡坐在厅中喝茶,时而探向门外。
小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看了白兰桡好几次,笑着问道,“姑娘是在等你家公子么?”
白兰桡把目光从门口转到小二这边,道,“是啊,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正说着,门口粉衫撩过门槛,兔儿神眉间有些倦意,正欲往楼上走,却发现空厅中坐着的白兰桡,便停下脚步,走了过去。
白兰桡和小二说着话,小二突然对她努了努嘴。
她转头看了过去,愣了一下便出声道,“神……”
兔儿神就知道她会脱口而出,当即以食指抵住自己的唇,示意她。
白兰桡才想起自己不应该叫神君,话出了口,便只好续道,“公子……”
小二看了过来,笑道,“原来公子姓申。”
兔儿神笑而不答,小二便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了。
白兰桡有些尴尬地握着茶杯,兔儿神从她手中取出茶杯,放回桌上,对白兰桡道,“我今日有些累了,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
白兰桡愣了一下,兔儿神微抬下巴,笑得微冷,“不是公子公子叫得挺顺口的么?这点小事都做不来?”
白兰桡低头嘟囔,“还不是因为你非要我叫那什么君,我才叫公子的,也不会太尴尬不是……”
兔儿神也不管她说什么,径直往楼上走了。
白兰桡见状,只好跟了上去。
小二在旁边偷看了半天,他们一往楼上去,将抹布往肩上一甩,双手抱胸,“哎,自古公子爱丫鬟……”
翌日,三人正坐在楼下吃饭,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喊声,“胡公子!”
三人转头看过去,只见楚仁和杨思远跑了过来。
兔儿神起身相迎。
楚仁和杨思远一脸惊喜,道,“可寻了你这一大早的。”
兔儿神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楚仁笑道,“昨日你在那茶楼讲的杜若姑娘的故事,传到了我们阁主那里,我们阁主颇为感怀,特地让我们来找胡公子上辰风阁一叙。”
吴洁闻言,看向他们,问道,“什么杜若姑娘?”
楚仁道,“听说昨日,胡公子在茶楼喝茶之时,忽然那说书人嗓子干涩,讲不了书,颇为扫兴。之后,胡公子就上前替这说书人解围,讲了一个杜若姑娘的故事。”
白兰桡好奇问道,“什么故事?”
楚仁应道,“听人说,胡公子讲的这个杜若姑娘是一个青楼里的清倌人,是朝廷中一个大官的义女,后来这个大官因为朝廷争斗死了,杜若姑娘便想尽办法为之翻案,最后无疾而终,杜若姑娘便引颈自尽了。”
吴洁听见这个故事,颇觉有些熟悉,道,“这不是……”
兔儿神对上了吴洁的眼神,道,“祸从口出。”
其他几人都听见了这句话,纷纷不解地看着兔儿神,但兔儿神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白兰桡问楚仁道,“你们阁主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杨思远在楚仁之前回道,“杜若姑娘有情有义,世间少见。最后的结局也令人唏嘘,阁主昨夜一直待在房间里,把这个故事写了下来。今天便匆匆要我们来寻胡公子上辰风阁一叙。”
“辰风阁是哪?”
杨思远指了指紫薇峰的方向,道,“就在繁英城外的紫薇峰上。”
白兰桡有些惊讶,“原来半山腰上的那个房子,就叫辰风阁呀?”
“正是。”
白兰桡凑到了兔儿神面前,兔儿神正握着茶杯喝茶,听她问道,“公子,去不去辰风阁?”
兔儿神淡淡回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