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2 / 2)
才不是被郁止念念不忘给打动了!
夏瑾迷惑着自己,告诫着自己,足有两个时辰之久,展意熬完药回来了。
手中的剑挎在腰间,他双手端着托盘,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生怕洒出了分毫,跨进门槛,小心翼翼地叫了声:
“侯爷。”
郁止还睡着,自然是听不见的。
展意只好搬了圆凳过来坐,舀着药往郁止嘴里喂,约莫是药汁味道不好,抑或是郁止暂时无法吞咽,一匙喂进嘴里,郁止本能的吐了出来,黑乎乎的药汁顺着他的唇边流下,沾湿了他雪白的衣领。
“侯爷。”
展意又喂了一匙。
仍是这样。
展意没有法子,放下药碗出去唤人进来帮忙。
夏瑾见之,蹙着秀眉轻轻拍了拍郁止的脸,郁止艰难撑开了眼皮,夏瑾扼住他的两颌,将整碗药灌了进去。
当展意叫了人再一回头,圆凳上的药碗里空空如也,一滴汁儿都没剩下,他英明神武高大尊贵的侯爷无知无觉的打了个嗝。
展意:“???”
夏瑾有点心虚,眼珠子转悠着,看了看天,看了看地,虽然她知道展意不可能看得见她。
展意走回来,将药碗反复观察着,又观察了一阵郁止,狐疑而懵逼;到底是跟在郁止身边的,不信鬼怪乱神,想不出症结所在,他只好擦了擦郁止的唇边和下巴,将药碗拿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夏瑾松了口气,飘坐在圆凳上,手指轻轻戳了戳被子,小声道:“都怪你,要是有一天我被别人发现,且让得道高僧收走了,肯定也都是因为你。”
郁止被强灌了药,不想醒也醒了,感受身上压了一点轻飘飘的力道,那张因为喝过滚烫汤药热出汗从而显得有点红的俊脸上露出了一丢丢委屈。
他抱怨道:“药太烫,我嘴里起泡了夫人。”
夏瑾一拍脑门,有些懊恼,药刚熬了的确是有些烫,只是她是鬼魂没什么知觉罢了,下次给他吹吹好了。
喝过药的郁止精神好了一些,他侧过头,微微翻了个身,半张脸都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说:“我上回梦到你了,梦到我们成亲了。”
不提上次的梦还好,一提夏瑾就想起这可恶的伪君子把她压在床角又亲又摸,面颊红得不像鬼魂。
登徒子!
夏瑾心里偷偷啐骂了一声。
又听他道:“再给我托个梦吧,我受伤了,权且当作是安慰。”
才不想给他安慰。
夏瑾暗暗轻哼。
又又听他道:“上次梦到你后,我每晚都睡得很早,可是都没有再梦见你,你不要对我那么绝情,我那么喜欢你。”
“……”
还真是一下戳中了夏瑾的软肋了呢。
但是。
关键是。
他不睡觉,她怎么入梦?
夏瑾面无表情,心肠又硬了起来。
不入梦,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入梦,说啥都没用。
郁止一句一句的说着,室内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唯有从窗缝中漏进来的风声,他默了一下,低声问:“夫人,你还在吗?”
夏瑾戳了一下他的被子。
他顿时笑了,一扫颓然病态,眉梢都明亮起来,他将脸压得更深,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道:
“陪着我,不要走了,容我睡会儿,醒了再跟你说话。”
夏瑾看得出他实在是撑不住了,说话时鼻音浓重,嗓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细,撑不住了就睡呗,还要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她以前倒是没发现他那么啰嗦。
郁止说完就起轻微鼾声了,夏瑾怕他侧睡挤着伤口又出血,帮他把身体抻了抻,然后静静离开了房间。
夏瑾去了侯府的地牢,是郁止私设的,对他行凶的人太多了,这里一个月总有那么二十多天会关着人。
夏瑾第一次被郁止带来的时候,正是摔下马磕了脑袋跟他冷战了一个月之后,两人勉为其难的和好,他引她来了这里,带她看了对骏马动手脚的元凶。
那时她是从心里畏惧郁止,因为他的手段太过残暴,审问罪犯时的模样令人胆寒,浑然不似金尊玉贵的侯爷,更像是地狱里的冷面阎王,姑娘家家见不得这些血腥的东西,她从这里走了一遭回去连做了三天的噩梦,她想不出郁止是如何表现得这么习以为常的。
而现在,她理解了。
心怀不轨之徒就是该死啊。
无论用什么手段对待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