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嗯。”许岷江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眼神微微闪烁。
双休日本是躺在房间里看闲书度日的好时光。然而，吴家的父母要上门道歉了。许恒早早地收拾好自己，盯着镜子里留下了淡淡痕迹地额头，伸手轻抚，皮肤有些痒，心也跟着有些骚动。
许恒板正地学着父亲坐在沙发上，一副恭迎贵客的样子。但看见吴松余不情愿地走进来时，许恒还是没能收住表情，窃笑了一下。对方也下意识注意到了，回瞪了他一眼。
所谓的致歉，不过是个借口。双方父母一落座，基本话题也就无关孩子了。吴松余在偌大的许家瞎逛起来，许恒则静静地跟在身后。
婴儿地哭声突兀地传了过来，吴松余的吃惊表现在了脸上。“这什么声音？小孩儿？”
许恒的心像是被人捏了一把，“嗯，我弟弟。”
“你还有弟弟？你不独生子吗？”吴松余震惊中带着些莫名地快意，许恒抿嘴，不予以回应。
“我听说你妈失踪了，原来又是个子虚乌有的事。”吴松余循着声音大步走去，许恒大脑乱糟糟的，也没在意这个被自己称作“没文化”的人怎么还用了这么“成熟”的词语。
吴松余没有一点礼貌地一把推开了房门，屋内的女人受惊地长吸了一口气，紧忙盖住婴儿正在**的乳房。
许恒满脸尴尬，拽着吴松余就想跑，然而被对方甩开了，“哈，你妈原来真跑了啊。”
许恒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了对方的屁股上，吴松余整个人都跌进了房间里，“咣”的一声闷响，婴儿尖锐地哭声蓦地充斥了整个房间。
吴松余最后是红着额头离开的，小男孩虽然脸上满是愤怒，但还是被自家父亲竭力压住了。不情愿地鞠躬道歉，被家长牵着离开了。许恒站在男人的身后，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父亲此刻心情似是不错的，脚尖在不停的轻点地面，双手合在身前。
“许恒”，男人威严地声音在周身环绕，“我希望你能知道，不管我做了怎样的决定，你永远是许家的长子。”
许恒发觉，男人的手盖在了他的头上，“你从来都不必忌惮任何人的。”
许恒站在赵艺兰卧室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自己那一脚功劳，害得小娃娃被吓得嚎啕大哭。虽然从对方的角度看不见自己的小动作，但愧疚总是在腐蚀着内心，他不想像欠人什么一样。
门开了，女人低头，意外地看着门口的男孩，“你来做什么？”
“只是想看看我的弟弟。”许恒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母亲告诉过他，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仅可以看到对方的想法，也能够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对方。“那…那你进来吧，我要出去吃点东西。”许恒发现对方像是被冷到了，眼神有些瑟缩，还微微地抖了一下。我长的很吓人吗？
小娃娃乖乖地躺在小床上，全身都被淡粉色包围着。脸依旧是皱巴巴的，眼睛也肿着，小手攥成拳头半垂在耳边，随着呼吸的起伏开开合合。许恒盯着小孩儿稚嫩的手指，鬼使神差地把手指伸到了小娃娃的手心里。
暖意从指尖渗入，柔软地触感包裹了半个手指。许恒的心里有些撼动，或许，会不会，彼时自己出生时，父亲和母亲也曾与现在的自己有着同样的感受呢。
日子悄然流逝，许恒习惯了被追捧的日子。虽然竭力去转换心境，但对于前仆后继的同学，他依旧觉得索然无味。吴松余同学依旧乐于为他平静的生活增添花样百出的绊脚石，除去在他的桌洞里放虫子，朝他的椅子上倒水，不负责任的传播自己的成绩是作弊取得的，还放言说自己爱纪婷婷爱的死去活来，且不谈“死去活来”是个怎样的概念，那个被自己无意识抓到的小女孩，明显承受不来这等过于“成人”的言论，之后但凡与自己离得近了，她就会捂着脸跑开，倒像是更加坐实了言论一样。许恒有些头痛了，从前的那些无意义的小动作，他可以直接借老师联系他的家长，但是这种无形地舆论，显然是个难办的事情。
许恒一直都没能想明白吴松余的大脑构造，作为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他的行为的确凸显了他的幼稚，但他的言行却总是如此“成熟”。总是在女生群中间说着没品的笑话，导致班里的女孩们都不敢正眼看他，他却像是引以为傲一样，挑衅地看着自己。
“扭曲还差劲。”这是许恒对吴松余的评价，穿着花花绿绿地小衬衫衬着他的一张小白脸，正肆无忌惮地坐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许恒不屑地扭过头。
许恒宇已经会说话很久了。他是个聪明的小娃娃，8个月的时候，第一次开口说话，是一声口齿不清的“哥哥”。许恒没注意到赵艺兰瞬间灰败下的脸色，兴奋地抱起了朝他伸手的许恒宇。以往的日子里，自己总是习惯于在小娃娃的身边坐着，一边逗弄他一边整理思绪，在学校的不快就会慢慢被溶解，最后归于止水，继续去度过新的一天。
许恒回到家，看到赵艺兰又抱着许恒宇在地上乱逛，被抱着的孩子情绪明显很不快，一直“啊啊”地捶着母亲的后背。
“应该让他自己学着磕绊地走路了，你不能一直这样抱着他。”许恒放下书包，朝女人伸出手。
“他摔倒了怎么办，磕着痛到的也不是你。”赵艺兰少见地明目张胆的表示对自己的不悦，护食似的把孩子抱的更紧一些。
许恒压下怒气，拿起书包径直走了过去。回身看见许恒宇湿漉漉地大眼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许恒宇磕磕绊绊地走路时，许恒已经三年级毕业了。孩子说话的流利度和步伐的迟钝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许岷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满脸怒气。
“这就是你百般央求要自己带孩子的结果？”男人毫不怜惜地指着赵艺兰的鼻子骂道。
许恒抱着许恒宇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小娃娃摇晃着小腿儿，嘴里念叨着“爸爸妈妈”，许恒安抚似的摸着弟弟头上的小软毛，无奈地看着抽抽搭搭的女人。
流言蜚语总是致命的。就像一年级时的纪婷婷，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被同伴的女孩子们取笑，最后无辜转学。许恒是在很久之后，才无意间得知女孩转学的原因，很内疚，也很无力。赵艺兰如今也是如此，父亲没能给她夫人的位置，仆从们也不似从前那般百依百顺殷勤侍奉，这些都让这个靠运气一路走到今天的女人感到恐慌。而她手中最有效的底牌，就是自己金贵的儿子。因此愈加地想把孩子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又害怕任何无意间的因素会伤害到孩子，束手束脚又小心翼翼。
“孩子我会找专人管教他，你就给我老实地看着。敢生乱子，我就办了你。”许岷江起身，冷眼走开了。
女人的身形像是随着泪水的一出在不断缩小，许恒盯着她颤抖的脊背，疑惑地偏头，莫不是，吴松余说的话还有几分道理？女人都是水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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