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远离弟子私生活（2 / 2）

“陆师祖，掌门送来一盘糕点。”

柳随云敲了三次，门内之人才冷冷道：

“进来。”

“是。”

师祖说话了！一个月来师祖第一次同他交谈，还这么长竟然有两个字！柳随云深吸一口已缓解自己激动的内心，确保自己等下不会出现太紧张摔倒或者语无伦次的情况，才推门而入。

还是那白色的帷帽白袍和墨纹一如之前，师祖坐在书桌前右手提笔正在绘画，手腕随意转了一圈，便勾勒出大概的图形来，姿势有多么随意，画工便有多么精湛。

宣纸是四脚都放上镇纸，陆川柏的左手得以释放，得以从一盘的白瓷褐纹盘中取出一块“水晶龙凤糕”穿过面前的长纱…..塞进嘴中。

柳随云手一抖，差点连盘带糕点一起摔倒地上——原来，师祖真的会吃糕点。

柳随云强忍着掏出小本本的欲望，心道不愧是师祖，所行所为高人一等，非是他这样的一般修士能够预料。

“愣在门口干何？让汝进来，汝进来便可。”

陆川柏抬头道，“糕点放书桌空处。”

柳随云闻言，便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上前走到书桌前。如他所预料，既然拿起紫毫笔，师祖果真是在泼墨勾勒。

昔年墨宣君出世时，曾以精湛的画工在修真界掀起一股热潮，师祖与他乃是同辈，兴许也是那时受得影响。

他晃晃一瞟，只觉得这画虽非世人所赞的墨宣君一派的画法，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在内。同样是人物画，师祖格外重视突出人物特点，看那青年酒后双眼迷离衣衫微乱的模样，发冠挂在头顶摇摇欲坠，抱着酒杯瘫倒在座椅上的样子，就连黑袍内的暗纹都勾勒细致，活灵活现，让他忍不住想起自己前几日醉酒的模样。

只是，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

柳随云面上笑容一僵，转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这幅快要完工的画像，泪流满面地承认——这就是自己。

察觉到身旁之人的目光，陆川柏问道：“此画如何？”

“画工精湛、活灵活现。”柳随云在面红耳赤，他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身为峰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何必紧张惶恐，一边又觉得心脏砰砰乱跳呼吸急促只想破门而出。

“不，还是差了些。”谁知师祖却摇摇头叹了口气，将宣纸折叠放回一旁木盒中。“此画只有形而无神，少了几分汝独有的潇洒自在，便是不成。”

不不不师祖，弟子觉得您画得已经特别形象了。要是在潇洒下去就是喝酒胡闹在天一宗到处乱射箭的景象。真的这样就够了。

我发誓，以后绝不再喝酒。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对于柳随云的紧张之色似乎毫无察觉，陆川柏自顾自地将笔放入碧玺木盒放回书架，随手指着左右两旁的木椅道：“自个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

直棂窗开了条小缝，几只圆滚滚毛茸茸的幼鸟从细缝中挤进来，它们先是歪着头有些意外有“不速之客”到来，接着就叽叽喳喳拍打着翅膀从陆川柏的衣袖一路扒拉到他的肩膀上。

柳随云望着这些眼熟的幼鸟大气也不敢出，却见师祖右手将木盒放回书架顶部，左手熟练地挨个爱抚幼鸟的头顶，坐到柳随云对面。

“汝选的那颗树虽好，可这些鸟似乎习惯于檐下筑巢，因此吾便同它们的父母商议后，将鸟巢牵至屋外飞檐下。”恰巧一阵清风拂面吹开窗门，柳随云定睛一看果然那檐下搭着熟悉的巢穴。

“原来如此，我对鸟类的性情喜好一向不太了解，以为所有鸟类都于树枝处建巢。难怪当时那两只成鸟对着我叽叽喳喳这么久。”

柳随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即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望着对面喂鸟的师祖道：“师祖怎么知道，我…..为它们选了树。”

“难道师祖你！”

“出门散步之时看到罢了，”陆川柏不咸不淡道：“之前好几次曾想找汝闲谈一番，不过每次见汝都不得空，便只好离去。”

能化出醉酒图能为鸟迁巢，若非是亲眼所见自己所为，对方又如何能做到如此。柳随云突然想起自己酒醒之时，身上披着斗篷，那斗篷分明是挂在偏殿，当时自己还以为是醉酒之后晃荡到偏殿抓来的。现在想想，世间哪有这样凑巧的事，分明是有人为他细心盖上。

原来在自己想方设法想与师祖说话之时，对方却早已付出行动，只是偏偏因为误解而错过罢了。这么一个月来，自己竟然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师祖的想法。

柳随云哽咽道：“师祖。”

原本，他们只是想要默默守护在师祖身后就够了，没想到原来师祖也在默默关心的他。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像他们一样，敬佩一个这么优秀的修士。

“而且，松林鸟的禽蛋，也算是世间一绝。”

柳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