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远（1 / 2）

“阿公。”

桓忠细细擦拭着手中长剑，连头也没抬，“去瞧过了？可放心了？”

这话问得桓子煜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上前几步坐在桓忠身前。

“阿公，孙儿有一事不解。”

冰冷的剑身翻出月色般的光辉，桓忠虚叹一声，收起剑来。

“你要问的，可是明空的事？”

“阿公，明空如今大了，何不放他回去？”

“你以为我不想？”桓忠皱起眉反问道，“当初他师傅将他托付给我时，嘱咐我万不可送他回玄趾山，医师于桓府有大恩，我岂能辜负了他？！”

“医师可有说过缘由？”

桓忠摇首叹息，“他不愿告诉我，只是时常寄来书信寻问明空的身子。”

桓子煜无从知道刘括为何不肯让明空回玄趾，但心中总归心疼明空，千方百计想从了他的愿。

“阿公，我瞧明空近些时日身子颇好些了，不如让他随我一起搬出府去，他一直待在桓府里，等年纪再大些，瞧着也不象样。”

“哼，”桓忠轻斥一声，言道：“自他进府，你便拿他当亲弟弟般宠着，若他随你出了府，怕是不过片刻便送回山上去了，我哪敢放心你带着他！”

“阿公知道你心中有愧于他，可这么些年了，桓府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往后，你也不必热诚着心去哄他，到头来自己受了闷气还没出说。他的事，有我照料着，你就不必再过问了。”

“阿公，我……”

“不要再说了！”桓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又从桌边拿出一本小册子扔到桓子煜面前，“如今，你娶亲才是正事。这册子里的姑娘小姐都是你母亲为你挑选的，看上哪个便同你母亲说去。你也不用急着搬出去自立家门，宅邸早为你搭建好了，待你娶了亲便同新娘子一道搬进去，岂不更好？”

桓子煜见他脸色不愈，亦不敢再多言，怕连累了明空的处境。末了，也只得揣着册子回了屋子。

这厢，他刚走，桓忠便领着人往明空园里去了。嫮生瞧见桓公满面冷色地大步而来，连忙跑进屋里给明空报信儿。

“明哥儿！桓公来了，瞧着那模样，似是恼着呢。”嫮生苦着脸，忧心他出事。

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合上枯黄的书本，明空起身理了理衣襟，莞尔一笑，“既来了，我便出去候着吧，嫮生，端茶来。”

“是。”嫮生瞧他面色颇红，心情甚好，不觉奇怪起来。

果然，须臾之间，桓公气势汹汹而来，抬眼便看见端然而坐的明空，许久未来瞧，这孩子竟是好了许多。几步开外，桓公收起满身戾气，不露声色地跨门而进。

“今日雅兴，泡了两盏好茶，桓公不如一起来品品？”

眼前的人，一身书卷气，偏那张脸又生得秀气俊俏，嘴角似笑非笑，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可叹被圈在府里，才华倒是空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