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那么坚强”（2 / 2）

辰巳想洗澡，于是脱光了衣服站进了淋浴间，水往身上一洒，蹭破皮的地方突然开始火辣辣地疼，疼得他两只眼睛泪眼汪汪，又回想起自己今天摔的那一跤，眉头立刻重新拧成了一团。

他咬着牙在花洒下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冲出淋浴间随便擦了擦身子便去到客厅里开始找药箱，想翻出个防水的创可贴抵挡一下那种疼痛。

结果刚一走到客厅，电话突然响了。

辰巳“去接”还是“无视”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光着屁股接电话。

“喂？你好，我是辰巳，柏叔叔的侄子，柏叔叔现在不在家，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等他回来了我向他转达。”辰巳像个优秀的接线员，十分熟练且流畅地说着这段他从未排练过的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低笑，随后辰巳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温柔声音：“柏叔叔想问问辰巳小朋友，今天上学怎么样？”

突然听到柏巽川的声音，辰巳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委屈的，总之他微不可闻地吸了吸自己的鼻子，随后闷闷地答道：“我在洗澡，等会儿聊可以吗？”

柏巽川仿佛没觉察到辰巳语气里的情绪：“你这是洗到一半出来接的电话？你又光屁股了？你这爱光屁股的毛病还是该改改……”

柏巽川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截了当地戳到了辰巳那一碰就爆的点，他瞬间收敛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绪，生硬地让语气也跟着转了个弯：“……叔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也不等柏巽川说自己到底是有事没事，那头就变成了“嘟嘟”的忙音。

柏巽川盯着自己的手机，有些难以置信：“小崽子竟然挂我电话！”

蒋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痛心表情看着柏巽川摇了摇头：“我刚刚跟你说什么来着的？”

柏巽川皱着眉、抿着嘴仔细回忆了一下，吐出了他今天的第十四次叹息：“唉……不要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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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巳不知到自己究竟在气柏巽川提自己光屁股的糗事还是其他，总之经过了冲澡那十多二十分钟的时间冷却，他意识到了自己挂柏巽川电话的行为似乎不够妥当，于是洗完了澡，他蹲在电话机前磨蹭了一会儿，最终选了主动给柏巽川打电话。

柏巽川刚准备登台演出，在后台里收到了家里的来电。他知道辰巳是闹完别扭了，于是半隐在暗处的唇角微扬。

“喂？”柏巽川接起了电话。

他的这声又低又沉的问候被酒吧里的音乐声和说话声盖了过去，辰巳在那边只能听到柏巽川身处一个嘈杂的环境，以及对方沉默地回应。

辰巳有点不安，柏巽川是不是生气了？又或者自己是不是惹得柏巽川不高兴了？

“你……生气了？”辰巳小心翼翼地确认着。

结果同样因为声音太轻，压根儿没能传到柏巽川耳朵里。

“打什么电话呢？该上台了！”蒋烨半只脚都从后台踏出去了，余光扫到了在“不务正业”的柏巽川，拍了拍后者跨在肩上的吉他。

“嗯。”柏巽川冲蒋烨点了点头，随即用着稍大一点的音量冲着手机里喊了一句：“别挂！”

这句话辰巳终于是听到了，不过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盲目地遵从着柏巽川的指示——没挂电话。

嘈杂的背景音里，柏巽川好像说了什么，辰巳没听清楚，随后他听见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本十分动感的背景音乐消失了，柏巽川也没有说话，一时间没有半点声响。

数秒之后，突然响起了钢琴和吉他的声音，它们相织相融，宛如相汇一处的溪流，自幽谷间流淌而出，接着柏巽川的声音响起，渐渐汇入了琴声之中。

辰巳听到柏巽川唱道——

“我想有一艘大船，带我在夜空中航行，穿越时光的海洋，远离所有悲伤——”

柏巽川的声音正如一艘在夜空中的大船，向着辰巳徐徐驶来。

“我只想在深夜逃离，头枕着满天的繁星——”

……

“我并没有那么坚强，就像是星星也会哭泣——”（注3）

电话这头的辰巳不自觉地又吸了吸鼻子，终于，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翻涌而下，无声地向下坠。

而电话那头的歌声还在继续，像一只温柔的大手抚摸、安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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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忽然换歌？”中场休息的时候蒋烨突然问道。

柏巽川“咕嘟咕嘟”地灌了半肚子的水，非常不讲究地打了个“水嗝”。

在蒋烨嫌弃的眼神中，柏巽川擦了擦自己嘴边的水渍，轻声哼笑了一下。

“哄孩子。”柏巽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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