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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姓王的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发觉出什么,彭非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深究。
第二天他开着车去上班的路上,老王给他发了条微信。
“密码给你改了,我生日。”
……啧。
彭非嘟嘟囔囔老男人的生日那么不好记,结果偏偏那天忙起来手上沾了些水,指纹怎么都解不开锁,他举着湿漉漉的手指叮叮当当敲了十七八回。
结果就是手机锁了一整天。
完犊子,老王知道了得干死他。
彭非一边心虚,一边干脆果断的把自家男人的生日写在了纸头上,贴在电脑屏幕最抢眼的地方——谁看了都忘不了的那种。
彭非一边写一边想,当初的他记住这密码有这么费事吗?
答案模糊不清,好像是没有,又好像是有。记忆飘飘荡荡在脑海里寻找某年某月某日的归宿,却发现原来真的想不起来,取而代之渐渐清晰的是那张当初狠命才压进回忆最深处的脸……
不敢再想。
就到这儿为止吧,过去的事何必深究。
彭非忙了一整天,终于得空在小会议室里靠着沙发背阖上发疼的双眼,稍事小憩。
糊里糊涂,往事不愿回首,偏要回首。
贯穿彭非青葱时代那段模糊岁月的人,也是他往后拼了命都想要忘记、却死死揪住不肯撒手的那个人,彭非用了很久才总结出他们的关系。
“变不成朋友,做不成恋人,又不是亲人,却也不算是陌生人。”最后他笑了笑,“纠缠了那么些年,最后发现用一句‘同学’,好像最是合适。”
说这话的时候,彼时亲密无间的两人已经天各一方,彭非再也不曾主动联系过对方,而那人好像也放弃了再多挣扎,主动地失散在了茫茫人海中,再未得见。
小会议室里的感应灯悄声熄灭,夕阳斜下,路灯轻起,夜幕降临。
彭非睡的并不安稳,他眉头紧蹙,嘴唇紧抿。
男人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俯**将人轻轻抱起。
“……”好似轻声呢喃,男人愣了愣,凑近他的唇边。
“……南哥……”
“嗯?”男人轻声回应。
“……南……余世南。”
他忽然品出来点什么滋味。
当晚,是男人将怎么也叫不醒的彭非抱回家的。
将人放在主卧的大床上,又替他熄了灯,掖好被。王一帆回到书房,静静的盯着电脑屏幕。
换做以往,可能他会一个电话打给吴宪,或者打给某个朋友,将这位“南兄”的家世名号问上个遍。但今天,鬼使神差,他在搜索框里一字一字打下这个名字。
……余世南。
出乎意料,竟然真的有所收获。
王一帆握着鼠标将页面拖拽到底,飞速略读却不放过每一行字。
相同的故乡,相似的经历,相仿的年岁……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告着青春的奋斗和拼搏。
“相互陪伴的成长,”王一帆这样总结道。
余世南这人,说是个浪子也不算言过其实。
家境称得上小富,他爹在当地不大的地级市算是叫得上名字的人物。大学读的是国内一流的美院,主修的是绘画,换句话说,人家玩的是艺术。
王一帆透过采访稿的文字,钦佩此人的大言不惭,“年轻人所谓的误入歧途都是寻找艺术的真谛,信佛信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真牛逼,拿无知当乐趣。
如果说自家爱人跟这人曾经有过什么深仇大恨,王一帆大抵会很高兴,不过……
他摘下镜框,单手扶住额角,将大半张脸埋入掌心。
……好像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资料那栏里清清楚楚的写着:“余世南,自由艺术家,滨城人……”
“……肆月什肆日生。”
第二天清早,彭非醒的时候,王一帆正在楼下做早餐。
昨晚抱着人回来的时候王一帆就觉得,还是太瘦了。彭非近一米八的个子,抱起来跟姑娘一样,虽说哪儿哪儿手感都不错吧,着实还是轻了些。
早餐吃的跟过年一样,彭非有点不习惯,每一口吃的都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老王就宣布要给他拉屠宰场卖了喂猪,只能往好里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