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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令他耿耿于怀的,就是姓王的今天都快三十五了。
“老牛吃嫩草,呸。”夜半无人,彭非捏着手机边骂边回微信。
可等到姓王的明显走心了,彭非反倒有点怕了。
他已经很久没相信过人间真情四个字了,所以当KTV的包厢里人头涌动,而姓王的一边坐怀不乱,一边死盯着他举着麦唱《浪费》,他明显愣了。
那天他当着姓王的面从酒瓶里倒了大半杯纯干邑,又往杯子里加了两块冰。
“我服了。”他举起酒杯示意男人,又自顾自的碰了个杯,仰头一饮而尽,眉头都不带挑一下。
烈酒冲上鼻腔,呛得他眼前泛起薄薄的水雾,不待他满上第二杯,姓王的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人袋离了包厢。
“怎么突然就松口了?”姓王的一边拱他的衣服扣,一边腾出口来问。
“你挺好的,我干嘛想不开。”彭非背靠着车座,替人解衣裳。
就是有点老,他想。
等到上了炕他就后悔了,悔不该小觑那蹉跎岁月。
彭非发泄式的一口咬住男人的颈窝,却反被颠的更凶,声音里逐渐涌上哭腔。
不老,一点也不老,他就想歇会儿。
夜半深更,彭非趴在床上,等他家老王洗完澡出来。
“还不睡。”见屋里还敞着灯,男人坐在床边用浴巾擦拭半干的头发。
“什么时候看上我的?”已近凌晨,彭非却了无睡意,闲聊起过往,又突然来了兴致。
“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好奇,”男人低低笑着,回答道:“总听吴宪说他手底下有个小孩儿,厉害的不行,一直挺感兴趣,那天见了果真‘名不虚传’。”
“你俩认识?!”吴宪是他老大的名字,平日里总是挂在嘴边,倒是没留意过还有这层关系。话一问出来彭非就后悔了,这不废话么,“你们……很熟?”
“嗯,”姓王的点头,“前任。”
“…………”
彭非试图让自己想开点,毕竟这圈子就这么大,你来我往,指不定谁就搞了谁的屁股。
“所以那天晚上你知道我是开车来的?”
“不知道。”
“那你怎么……?”彭非愣了一下。
“你手机一直响,我看见是代驾给你发的。”
“我靠!”这下真急眼了,伸手就抓着姓王的浴袍带子往下扯,“你都看着了你怎么不给单子取消啊?你知不知道我直接被封号了。还好之后你闲着没事就来接我,否则我有多少次回不了家,你怎么赔我?!”
“我本来是想的,但是你手机有密码我解不开锁。”
“不是有指纹么……”彭非嘟囔着,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坐起来,准备去冲个澡。方才不觉得,这会儿那玩意淌的到处都是,黏兮兮才觉得有点糟心。
“毕竟是你的手机,那会儿我要真拿指纹解了锁,回头你又好说我侵犯你个人隐私,哪儿还有今天的好事,”男人笑着说。
“老流氓,老狐狸。”
彭非撇着嘴笑,起身往浴室里走,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说真的,现在总不是外人了,你手机密码多少,我总能知道吧?”
“0414!”
彭非扭开了水龙头,又怕姓王的听不见,敞开了嗓子大声喊。
喊完,他自己反而楞了一下。
0414……
这个数字多久没有念叨在他嘴里了。
平常极个别情况按个密码,手指灵活的好像有了记忆,他很久不再一字一字的解读这串数字。
谁知他家老王求知欲极强,紧跟着推门,探了个脑袋进来。
“为什么呀?”
“哪那么多为什么。”说真的,彭非安慰自己,无非就是个陈年没改掉的恶习。
“0414……像是谁生日?”姓王的在嘴里翻来覆去把数字倒腾了个遍,确认这不是自己也不是对方的生日,随即大尾巴狼俯身,从身后将人环了过来,威胁道:“老实交代。”
彭非被男人圈在怀里动弹不得,苦于挣扎便迅速妥协。
唇舌纠缠中不知谁先被撩起了兴致,片刻过后,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浴室的玻璃隔断,修长指节紧握着门璧,手背条条青筋随着喘息声起伏时而紧绷浮现。
不过是一串数字……彭非想。
那串数字,就像是那段有始无终的感情留在他生活里唯一的痕记。
好似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证明那些不明不白却谈不上是虚度的日子——
它们真实地存在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