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张大爷（2 / 2）

我打开微信，又给他发了条消息：

“钥匙放在老地方了，我在李大爷这儿，今晚不回了。”

门响了一声，张大爷披着军大衣出来，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坐下，开始抽烟，看着屋檐上滴下来的水对我说：“人呐，其实各有各的福报。”

我点点头：“我爷爷也这么说。”

张大爷脸色没有刚才那么红了，弹了弹烟灰，接着说：“十号楼不能住了，小孔，你和大全说一说，你俩搬了。”

我听他语气不像开玩笑，正好我和大全也觉得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太远，也想换一换，就答应了：“好，过几天叫大全找找。”

张大爷将烟抽完，抬起头看着我笑了笑，忽然伸手指了指我的眼：“这双眼睛，真好看。”

我愣在原地，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张大爷弯了弯手指，示意我蹲下来，一只手轻轻附在我的左眼上，语气放的很轻：“快了，能帮你的那个人快来了，小孔，你心里明白，这不是福，可也不是恶。”

我整个石化掉，眼睛的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别说大全，除了爷爷，连我父母都不知道……

张大爷轻笑一声，拿着伞起身：“老咯，肾不好，去个茅厕。”

打着伞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我说：“等我回来再进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愣愣的点了下头。

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是在冷的受不了了，酒劲一上头，就把刚才张大爷说的最后一句话给忘了，转身推门……

“咯吱~”

房门一声轻响，我扶着墙站在门口，看着张大爷从桌上爬起来，眯着眼先看了一眼表，红着脸对我招手：

“呦，十二点了，小孔呀，你愣着干嘛，怎么出去这么久，把汤喝了，醒醒酒。”

“小孔，大全还没回来？”

“小孔你怎么了？”

我咽了口口水，僵着脖子往外看了一眼，路灯灭了，黑漆漆一片，屋檐下什么都没有，没有小板凳，也没有刚才留下的烟灰。

大全仍旧没有回消息，后半夜我醉的不省人事，直接窝在传达室的长椅上睡了，反正家里没电，回去还得万里长征，明天礼拜天休息，勉强凑活一夜，天亮了再回去补觉。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气温一下子降了好几度，传达室的门被人敲了敲，有人来替张大爷的班，门一推开，一股子冷气扑面而来。

我从长椅上爬起来，张大爷已经起了，藤椅搬到了门外，整个人躺在上面，晒着太阳打盹。

我跟那人打了个招呼，抱着胳膊出去。

周末不放假的人早起了，这会儿买早饭的买早饭，赶地铁的赶地铁，全往门口走，张大爷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大全昨晚没回来，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住公司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头有点儿疼，出门时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门口，没有小板凳，也没有烟灰，算了，就当喝醉做了个梦，掏出手机看了看，七点半，大全还是没回消息。

“嘟嘟嘟……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关掉电话，搓着胳膊对张大爷说：“应该睡在公司了，在通话。”

张大爷没回应，闭上眼继续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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