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1 / 2）

九点的班，七点不到大全就起来了，刷着牙，顶着俩黑眼圈幽灵似的在客厅里飘来飘去，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

“咸鱼，你说我要不要换个工作？”

我挠着鸡窝头坐起来，拉开窗帘那么一看，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推开阳台门将昨天洗的衣服收进来，挨个摸了摸，哭丧着脸骂了句：“*！天气预报，胡说八道，哪个昨天预报的今天晴转多云的？！这他娘的雨下的比二月红求药那天都大，晴转多云转河北去了咋？！”

将衣服挂好，挑了两件半干的，胡乱套上，拍了拍脸，问大全：“有下家了？”

大全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一响，我冷不丁又打了个寒颤，有些惊魂未定。

“没，随口一说。”大全吐掉牙膏沫，仰头灌了口水。

我无所谓撇撇嘴，听他刚才的语气，可不像随口一说，这小子最近心事重重的，肯定有鬼，呸，大吉大利。

拢着被子在床上又出了会儿神，用体温将衣服暖热呼了，才踢踏着拖鞋出去洗漱，一边刷牙一边搁客厅里站着。

就这么对着看了厨房半天，昨天晚上那一幕冲击力实在太大，导致我对厨房都有了阴影，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没胆儿进去，就收拾收拾催着大全早点走，绕了段路去肯德基买了两份早餐。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后排的大全，大全啃着帕尼尼，脸有点儿浮肿，目光呆滞玩着手机。

我有点儿担心他，咳嗽一声，没话找话：“大全，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大全愣了一下，抬头瞄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没有啊，兄弟龙虎精神！”

我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专心开车。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大全不耐烦的骂了句，接了电话。

听谈话内容，应该是正在做的项目出了点儿问题，大全左手按着后脖颈，活动了一下脖子，开始骂人。

“你他娘我怎么说的，设计图那样不行，非得……算了，不说了，我这就到公司了，老李头到了么，让他先过去。”

可能昨天熬了个通宵，大全脸色比平常苍白点，倒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越看心里越觉得有点儿事，可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大全抬了抬眼皮，瞅了我一眼：“你看我干嘛？”

我赶紧把目光收回来，摇头说：“没事。”

大全继续玩手机，到公司下车时扒着车门跟我说:“我今天可能得加班，你要是做饭就别等我了。”

我看了迟到了，就把车门拉上，应了一句：“知道了。”

大全的手机又响了，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揉着脖子，骂骂咧咧往公司里走，走到旋转门前，门上的玻璃反了下光，我正好倒车从他身后经过，猛然间瞧见他的肩膀上趴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和昨晚的姿势一样，两条胳膊在大全胸前垂下，细细的脖子上一个奇形怪状的脑袋，正歪着头向我的方向看来，一双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的将我看着。

我猛的将车刹住，后背冷汗直冒，那东西，果然没走。

大全进了公司大门，回身又冲我挥了挥手，迎面走来一个人，两人说着什么进了电梯。

“大全……”我推开车门要冲过去，脚下却有一瞬迟疑，旋转门转了一圈又一圈，我握紧拳头，转过身，又坐了回车里。

恍恍惚惚过了一上午，午休时我抽空用公司的座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大全正在吃饭，看来项目的事还没解决，接电话时很不耐烦的喂了一声，听到是我，才放轻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