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你白生了双眼睛？”无脸人冷笑，“你看见过其他人脸上这样缺眼少鼻？”

就是没见过只有一张嘴还能这样脾气恶劣的妖怪。

迟莘怔怔看他：“那，那你是什么妖怪啊？缺眼少鼻妖？”

“镜子，镜妖，知道洋文么？mirror。”无脸人不耐烦介绍自己品种。

“灭若？”迟莘发音生涩。

无脸人教了她三遍，再往复就耐心缺缺：“灭若也可。以后喊我阿若少爷。”

“阿若少爷。”

女孩声音不安而又缠绵，是柔风抚月。在灭若心上刮过。

他蓦然生出饥渴来，唇舌形体尚且不知在何处，就要蠢蠢欲动，吮吸软肉。他从未做过鬼，原来恶鬼就是这样欲/念集生。

“你唤什么？”

“我唤迟莘，迟迟归来，莘莘将将。”

“迟莘，你将铜镜拿近些。”灭若下命令。

女孩照做了。

“你现在落在小爷掌心，自当要学会乖乖听话，小爷说一，你就做一，懂？”

虚张声势。

女孩软绵绵应了声。

“……那就快点亲我。”他声音喑哑。

若不是在镜内，怕是抛下狠话后，就要立刻落荒而逃。

迟莘俯就往镜前，温热吐息呼得玻璃蒙白。雾气此消彼长，无脸人的空白脸庞在后隐隐绰绰，只余嘴唇上胭脂猩红。

“真的要亲呀。”她软软说，好似央求，“我还没亲过人呢。”

灭若佯装镇定：“没用死了，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迟莘噘嘴，天真无邪，凑上去与铜镜轻轻一碰。

“亲完了。”她不安说：“阿若少爷，你是在吸我的阳气吗？”

灭若在被触碰的刹那浑身酥麻。

完了。他失神想着，这哪是他吸阳气，简直好比他被采阳。

“当然没有了！”灭若恶声恶气，掩饰心虚，“你碰到了吗？我怎么没有感觉？”

“我没有诓你呀。”迟莘小声辩解。

她又再度仰起，双眼紧闭，紧张难抑。而唇瓣绯红，微张，轻轻与镜面一吻。

“……再张开些，张成O形。”

“O？”

女孩模仿他的发音，唇肉撅起，抵住镜面。好似吐气如兰，热气源源不断渡入。

镜面如波浪涌动。

灭若从镜内探出。他的五官依然笼罩在迷雾之中，唯独殷红嘴唇逐渐真实，生涩噙住女孩的胆怯，又要哄骗威胁。

“再张开些……继续……”

他含糊说。且无师自通，大胆舔舐着女孩颤抖唇瓣。

三春桃樱，一斥染布料，酒心巧克力……他贪婪无厌，伸手按住女孩脸颊。想要汲取更多。

女孩在他辗转索吻下，怯生生问：“可，可以了吗？”

灭若伸手摩挲。唇瓣赫然有些肿了。

迟莘被冰凉手指摸的发颤。这冷意与凡人躯壳无关，比玉石还透骨。

“阿若少爷，你手指好冷。”

“嗯？”灭若故意在她脸上徜徉游弋，从唇珠抚摸至眼皮。指腹浸染凡人体温。“你说哪里不冷？”

“嘴……嘴唇不冷。”

“那便求我。”

迟莘轻轻咬了下唇。女孩又羞涩又畏惧，唇半开半阖，泪珠滚落。

可惜这恶鬼尚不解风情，将示弱当情趣，便慢慢吮吸眼泪。就等她惶恐开口。

“求，求阿若少爷。”

恶霸心中大为满足，又是热切索求。

好似有瞧不见的手将他面庞上浓雾驱散数分。从耳际垂落发丝，竟非寻常深黑浅棕色泽，而是灼灼夺目，金茶郁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