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三)(1 / 2)
燮朝共有九州,州中若干郡县城池,沿途官道上设有驿站,持官府令牌可使用站中传送阵,一般情况下,大传送阵专门传送辎重至前线,小传送阵供探子往返于战场和京城报信用。
驿站设在城郊,并且每次只可传送至固定线路的另一个驿站,传送约半刻即可,但同一个令牌传送三次以后需等待半个时辰之后才可以再次开启传送。
从军事重镇望夫关到白泽城最近的距离也要经过三十三个驿站。
偃歌自然不缺令牌,在行途上磨磨蹭蹭一是为了聚灵,二是不想太早看到龙城。
“喀嚓——吱——”阵法纹路处亮起幽光,法阵转动,光芒暴涨。
传送阵启动一次需要等待半炷香的时间,而且需消耗大量的灵符和灵石,驿站长很是肉痛,一边心疼化成亮晶晶粉末的灵石,一边难以按捺激动的心情。
从前远远地在人群外看了一眼,就惊为天人,如今国师就在眼前,虽然他低着头似乎很认真地在看一本“不像是国师这种身份的人会看”的话本子。
偃歌面如冠玉,长了一双风流多情的丹凤眼,此时他眼睑微微垂下,小扇子般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鼻梁挺直如悬胆,唇角噙一抹醉人笑意,墨蓝色金线绣飞凰的衣袍无风自动,袖口上绣了一个行云流水般的“歌”字,不管何人看见了都会由衷赞一句“好一个芝兰玉树般的公子”。
偃歌合上书卷,瞟了一眼作者的名字。
江湖人称“百晓生”的寒云先生?
偃歌默默想道:“当真对得起‘百晓生’这个名号,回京后去会会这位寒云先生。”
一晃眼,五天的时光流过。
第六天傍晚,偃歌一行人至望夫关。
望夫关是燮朝对羽刹国的边防重镇之一,关外是蔓延五十里的戈壁滩,经过绿洲后再向西北行进三里的小镇是蓝关,再往前走就是茫茫戈壁,大漠孤烟,若是横向往西边前行,便是羽刹的边境,分布着几个军事重镇,其中离燮朝最近当属风离城。
望夫关原叫送夫关,后来新知县上任后认为这城名字不吉利,大笔一挥,将送夫二字改为望夫,于是就此得名。
这人说来也怪,他是从这动荡地方科举考出去的状元郎,却不好好待在京城过他锦衣玉食的生活,非得回这鬼地方来。
知县和龙城经常打交道,关系还算不错。因此,当偃歌一行人到了城中,兴许是被知县“特别关照”过,他们该被打劫被恐吓的一样不少,只是都被他打回去了。
好生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偃歌从望夫关前往蓝关。
军营驻扎在蓝关城前的一片戈壁滩里,紧临天琊河,在河的西岸建起碉堡,军队后方就是河水和镇子,辎重补给快速及时,让军队无后顾之忧。
边陲小镇通常动荡不安,除了原住民之外城中游荡的大部分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有些亡命之徒甚至将主意打到了军饷上,被龙城一怒之下斩了几个,悬挂人头于城门示众几天后,这些鼠辈才总算消停了一阵。
即使这里的环境如此糟糕恶劣,但偃歌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伙不长眼的强盗拦住去路。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强盗头头是个独眼龙,长相和他的声音一样粗犷不拘。
偃歌指着自己的脸震惊道:“卧槽,你们这的消息是有多闭塞,我是国师啊,那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称‘全燮朝潇洒第一人’的国师啊!”
“……”众强盗沉默了,这人真他妈不要脸。
偃歌上前一步,将随行的几个人护在身后,戏谑道:“不知各位是要劫财还是劫色?我没财,劫色行不行?”
独眼龙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抽出大刀劈头砍来,大喝道:“谁要你的财色,无耻之徒拿命来!”
偃歌轻巧避过,独眼龙再横向劈一刀,他闪身后退让过刀锋,独眼龙再逼身而上,刀刃直逼面门而来,大有要将他劈成两半的架势。
偃歌再一侧身躲过,微微一笑,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进至独眼龙身侧,随即以两指夹住刀刃,运起灵力注入指尖,“咔嚓——”一声,宽刀应声而断。
独眼龙见势不妙,爆呵一声,猛地后退一步,随即将断刃朝偃歌一甩。
偃歌自然轻巧避过,正欲调笑几句,忽然想到什么,随即面色一沉。
独眼龙这刀是冲后面那群人去的。
皇帝派给他的这几个小丫鬟小太监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他若不救铁定没命。
强盗们自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见独眼龙一个手势,趁偃歌转身,操起家伙就上,各种飞镖毒针层出不穷。
他这边刚用忘忧打飞一把断刀,那边尖叫又开始此起彼伏。
“国师救命啊!”
“救我……呜呜呜……”
罢了,原本想把这几天攒下来的灵力留到战场上保命的。
心随意动,大量灵力涌入忘忧扇中,回手随意一挥,暗器尽数原路返回,有几个强盗躲避不及,当场就见了血。
偃歌摇着折扇,云淡风轻道:“本国师赶路,不与你们计较,就此打住,否则黄泉路上就要多几个人了。”
独眼龙接住心腹扔过来的狼牙长鞭,甩出破空声响,原本就丑,现在发怒时更是满脸横肉,“管你真国师假国师,有人出了钱要你的狗命!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壮士,谁让你来找我送死的?不厚道啊。”
“小子,你别狂。爷爷送你上路!”独眼龙长鞭一抖,直冲偃歌下盘而来,去势凶猛,迅猛如蛇。
偃歌唇带笑意,足尖点地,轻盈一跃,数次调整身形避过长鞭,广袖飘飘,如蝶落蕊,折扇轻摇,风姿十足。
回望一眼狼牙长鞭在地上打出的几道裂缝,啧。
十多个强盗再次一哄而上,偃歌再用了几分力,他一边护着身后的人,一边还要对付这些烦人的跳蚤。
偃歌好久没打过架,起了兴趣故意逗他们玩玩,现在却有些不耐烦了,瞅准时机,忘忧自独眼龙颈上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