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这大概是天后印象最深的一次寿诞了,疑似前情敌骨肉的冒头,亲儿子当众顶撞还抛下他去追疑似前情敌的闺女。
沉烟难得吃到这么大的一个瓜,差点就消化不良了:“……所以,你说,锦觅有没有可能是你跟旭凤的妹妹?”
“天下有情人终成亲兄妹这种诅咒?”勾陈星君借着给天后拜寿才得以从昆仑山前线回来,难得见到沉烟,也就厚颜来了璇玑宫蹭吃蹭喝;“哇,千万别应验啊,不然你们俩都有危险。”
沉烟抓起一块糕点就塞她嘴里:“狗嘴吐不出象牙!”
润玉看得忍俊不禁,摇头笑道:“我看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咳咳,哎哟,沉烟你这是吃错药啦,今儿一整天表情那么多……”勾陈也是没见过沉烟这般丰富的表情模样;“是不是好事近了,人开始飘了啊?”
沉烟没理勾陈,扭脸跟润玉道:“去花界走走?”
润玉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沉烟:“……提前进入嫂子姿态,开始关心小叔子的未来?”
“噗……”勾陈一口茶就喷了出去;“大殿,你比沉烟还皮,到底是你们谁把谁带坏,我是真分不出来了。”
沉烟拿了锦帕递过去,眼都没抬的道:“那当然是你带坏的,论皮,谁敢跟你争高下。”
勾陈反以为荣,沾沾自喜道:“好啊好啊,有你二人为徒,我日后定是受万人敬仰。”
润玉真是被他们两个逗得哭笑不得:“勾陈星君可要一同去花界?”
勾陈便摇摇头:“不了,前线不能一日无将领镇守,昆仑山下还镇压着腾蛇,我这就回了。”说罢揶揄笑着看他们;“我但愿我下次再回天界,是你二人的喜宴。”
“好。”润玉这次终于能痛快地回答友人的玩笑话。
沉烟还笑着摊了摊手说:“贺礼给我昆仑上的雪莲,不会凋谢的那种。”
“哇!那不是要费我灵力给你保存过来?你不是这么坑我吧!?”勾陈一拍桌子显得好像很气愤,结果这表情没多久就笑了:“好好好,我给你搬一池子过来都行,恭祝你们千年修得正果!”
“不用那么多,一朵就够啦。”沉烟可不想被淹没,能有一朵就很好了。
花界之行安排在隔日,送走了勾陈正好顺道过去,没想到还能遇到天后跟水神正面一波刚,还是旭凤突然出现传达天帝口谕,才把天后给劝走。
润玉就奇怪,这水神一贯不问外事,这么如今又是祭拜先花神,又是维护锦觅安危的,原本就有几分猜测,现在更加惴惴不安,小心的去看沉烟的面色,沉烟却显得十分淡然。
“……既然已经没事了,我们……”润玉潜意识的觉得不可在偷窥下去。
沉烟却似乎非产感兴趣,拽着他又再跟到水镜:“都说天帝生性风流,水神淡漠清高,难得有瓜吃,错过了多无趣。”
润玉看她一副八卦上脑的样子,反而更绝微妙违和:“阿烟你……”
沉烟扭头就在他脸上亲一口:“好啦好啦陪我吃瓜,别想那么多。”
润玉心底那些疑问就溃不成军了,只能含笑陪她轻狂。
那是个好大的瓜,先花神原是风神水神的师妹,先与天帝有过一段往事,而天帝为夺帝位,巩固自己的势力,转而迎娶了当时的鸟族公主荼姚,遭爱人背叛的先花神梓芬伤心欲绝,水神洛霖的千年陪伴才让她渐渐恢复笑颜。
哪知天帝对先花神并未彻底放下,寻了借口把水神派遣到雷泽之境,再度来追求先花神,先花神对他哪里会有好颜色。
天帝本想留着点耐心让先花神回心转意,这时水神又从雷泽回来,先花神和水神久别重逢越发恩爱,天帝是妒火中烧,竟然就对先花神霸王硬上弓了。
遭此侮辱,先花神不堪折辱,便要去忘川饮下忘川水,又遭天帝阻挠,她欲跳下忘川自毁,亦是被天帝拦住,更甚,天帝随后将她软禁。
“天帝竟如此待她!”洛霖听了这些又气又恨,一双眼瞳都被怒火烧红。
沉烟就和润玉躲在结界屏障后静静看着那个人气急悔恨不已的模样,既不觉得畅快,也不觉得酸涩。
毕竟沉烟也不知道,父母究竟是因何结合生育的她,不知道的事情没有立场去评价,她唯一能对水神开口质问的,只有她自己所在他那里经历的。
不日后是天帝天后摆宴犒赏出色仙家功臣,为解除锦觅体内的至阳灵气,水神便决定携同锦觅一同上凌霄宝殿。
此时长芳主忽然道:“……尚有一事需问仙上。”
“长芳主请说。”洛霖越过长芳主看向小屋内,直觉满心温软,又怜又爱。
长芳主同海棠对视一眼,而后开口道:“当年仙上与天帝定下上神之约,要将长女与天帝长子婚配……”
洛霖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以为长芳主是怕那婚约会被……那个孽障占了,连忙做了个手势抢言道:“长芳主大可放心,我之长女,只有锦觅,那……那沉烟不过是临秀同情孤女收养而来,怎配得上夜神大殿。”
沉烟是被润玉硬拽走的,否则她当时就要一掌打出去了。
润玉自己也觉得万分气恼,可这时候绝不能让沉烟冲出去,否则场面只会更加尴尬,还暴露了他们两一直在偷听。
“你拽着我作甚,什么配不配的!”沉烟气得鳞尾都出来了;“你从头到脚都被我盖戳了,就是我的,他什么意思!?要把你在塞给锦觅!?当你什么啊!?当我什么啊!?”
润玉拽到怀里安抚她:“是是是,我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你也听到了,水神跟先花神情意深厚,此番寻的爱人为自己所生之女,难免欢喜过头,你别急,别忘了旭凤。”
沉烟深吸几口起都没能冷静下去:“……就算,就算没喜欢过我母亲,我怎么就不是他女儿了……我灵脉与他同根同源,他怎么能不认我……”
这件事确实非常蹊跷,便是他自己——虽然从未听父帝提起过母亲,可也不至于连他也不认,水神又何至于对沉烟这般排斥。
“许是有什么万不得已的苦衷……”润玉也只能做这样的假想。
“万不得已……”沉烟犹如当头棒喝,徒然就清醒了,也冷静了:“也是呢,呵呵……”
她这般笑的苍凉,润玉顿觉违和,低头去看她问道:“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猜测?”
沉烟却掩去了眼底的讥讽,仰脸对他笑的温柔:“没有,也不早了,你该去值夜了。”
润玉蹙起眉头,倒也没再继续追问她:“也好,你今日听了这许多事,一定也累了,好好休息。”
沉烟乖巧点点头,目送润玉出了璇玑宫,自己一个翻身扎进灵液池,直沉入池底朝上看,粼光闪烁的水面像是一面遥远的镜子,模糊的折射着她自己。
她想啊,如果,如果天道尚有一丝怜悯,那她也可以继续像从前一样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只要能与润玉携手共白首,那件事情她真的可以就此埋葬。
可若是,若是这最后一丝温柔也不给她……
天将明时,润玉从布星台下来,途经南天门看到了水神带着锦觅拾阶而上,水神牵着锦觅的手,配合修为低下的锦觅一步步走上玉阶,神情慈爱没有半分不耐烦。
如果真要做比较,润玉觉得锦觅还是更幸福些,便是出生无父母,花界二十四芳主谁不宠爱她这个少主?
四千多岁还这般无知,足见花界二十四芳主简直是过犹不及的把她宠成了个痴儿。
“……何以对沉烟,偏偏无半分慈爱?”润玉着实是想不到有何种可能,见水神牵着锦觅进了凌霄宝殿,略一犹豫,也跟随其后进入殿内。
局面发展到后来是非常尴尬的,天帝一番探查锦觅真身后,面色晦暗不明的道:“是了,果真是水神之女,那便是……”他忽将目光落在润玉身上,郑重道:“润玉你未过门的妻子了。”
润玉心下大惊,忙拱手跪下道:“父帝容禀,儿臣这千年来都视沉烟为水神风神长女,日日相对早已定情……”
“夜神大殿莫胡说。”洛霖面色顿时冷峻;“那,那沉烟仅是临秀养女,非我承认。”
“就是就是!”月下老人还记着仇呢,如今有水神亲自开口说出不认此女的话,顿时是心里舒坦极了;“一个区区养女,恬不知耻的日日跑去叨你清净,玉儿你可不能被她给骗了,她就是想攀上你这棵大树。”
锦觅懵懵懂懂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穗禾灵机一动笑着问道:“那不如问问锦觅仙子吧。”
“啊?问我什么?”锦觅满头雾水的看众人。
洛霖因着听她之前提起,夜神多次帮过她,想是这孩子对夜神颇有好感,自己与梓芬一生情路坎坷,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他们的孩儿受苦,便有所决定的问道:“觅儿,可喜欢夜神殿下?”
锦觅眨巴眨巴眼睛,无邪笑道:“喜欢啊!”
此言一出,旭凤面色煞白,润玉也是怔然当场。
“好。”洛霖笑着拍了拍锦觅的手,随即看向天帝:“当年与陛下许上神之约,我无悔改之意,烦请陛下选个吉日……”
“不可以。”
蕴含着怒意的清冷之音将洛霖的话语打断。
一身火红裙袍的沉烟如火焰一般落在润玉身边。
“哎哟,你这不知羞耻的,怎么还好意思跑出来!”月下老人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掩面别过身;“是我的话,早就躲进山洞里去了。”
沉烟却看也不看旁人,只拽着润玉站起来冷冷盯着脸色大变的洛霖:“这是我男人,没人能把他跟我分开。”
那一刻,洛霖脑海里响起了相似的话语——【你是我男人,无人能能把你我分开。】
那种灭顶羞辱带来的愤怒让洛霖眼眶发红:“简直厚颜无耻!一个女子,怎能如此放荡谈吐!?临秀就是这样教你的!?”
沉烟微微眯了眯眼:“秀姨怎么教的我,与你何干?”
“沉烟……”润玉并不像沉烟因为自己跟水神争吵,以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争锋相对。
洛霖也是被这话顶得怒火中烧,当下就是一举手——
润玉忙筑起了结界:“仙上!”
锦觅都被吓得后退两步。
独沉烟几乎没带犹豫的同样反手一掌。
三股灵力碰撞,气劲激荡犹如狂风席卷。
天帝也站不住的恼怒大声道:“够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