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1 / 2）

陆燕舒发现陈明易开始不停地摩挲自己的后颈。起先对方只是用指腹去探那枚潜藏在皮肤底下的追踪器的位置，一点点地摸过去，根本摸不出什么异样来，到后来他便开始用指甲抠出一道道血痕，发现依旧没什么用处以后，他平静的脸上才有一丝神情——懊恼的神情。

陆燕舒替他把指甲修剪整齐，然而还是没有办法阻止陈明易后脖颈上出现越来越多的抓痕。

陆燕舒尝试说服他：“明易，没用的，除了做手术，不然你根本取不出它来。”

陈明易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自虐的行为变本加厉，他开始拿家里的小刀去划自己的后颈。这事被陆燕舒发现以后，陆燕舒便不遗巨细地收干净了屋里的所有危险物品，就连易碎的碗碟都被他换成了塑料的。他害怕哪天陈明易真的投奔死亡。

他无法忍受这种结局。

不过短短一个星期，陈明易瘦了一大圈。陆燕舒再喂他吃饭，往往他没吃几口就冲进卫生间开始呕吐。

陆燕舒顺着他的背，给他递过一杯清水。他表情恹恹地接过，漱完了口便任陆燕舒把他的嘴角擦干净，然后拖着步子回到床上，一睡就是一下午。

于是深夜成了陈明易精神最佳的时候。

陆燕舒经常在半夜醒来，发现怀里的人醒着，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城里鲜少能看到星星，偏偏陈明易就能盯着这一个孤零零的月亮看好半天。

被子底下，陆燕舒握紧了陈明易的手，他问他在看什么。

他知道现在陈明易已经拒绝和自己讲话，这么随口一问也没想得到对方的答案。

然而这天晚上，当陆燕舒再一次问陈明易在看什么的时候，陆燕舒忽然感觉到被子底下的手被人反握住。

他愣了愣，意识到这是这么多天以来陈明易第一次给他爱的回应，旋即吻了吻后者的耳垂。

陈明易有许多天没有说过话，嗓音沙哑得厉害，每个音都像卡在嗓子眼里，要仔细听才能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陆燕舒亲他耳垂的时候，他低低地喊了声：“老陆。”

“我在。”

陆燕舒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在陈明易的这声“老陆”叫出口时，他是雀跃的。他可以因这一个简单的称谓，忘了这段时间的所有糟糕经历，甚至忘了陈明易曾想逃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