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1 / 2)
陈明易重新回到那间熟悉的卧室。房里的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窗户还敞着,吹得床架上的手铐咚咚作响。
陈明易站在门口寸步难行,手腕的疼痛蔓延至他的腹部,绞得他难以站直腰。
当陆燕舒突然站在他的身后,两只手用力地握住他的双肩时,他觉得自己快被捏碎了。陆燕舒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去解他身上的衣服。
想来男人的占有欲又在作祟,无法容忍恋人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他的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到陈明易的皮肤,陈明易觉得那是条伺机捕猎的毒蛇,他使劲咬着下嘴唇,才没让自己惊声尖叫起来。
陆燕舒知道陈明易既已知道追踪器的存在,便不会再做徒劳的挣扎。他替陈明易换好睡衣后,没再拉过床架上的那只手铐替对方铐上,相反,他把他抱到床上,指尖扫过对方额前的碎发,温柔地亲吻对方的眼睛和干燥的唇瓣。
陆燕舒不再在意手铐的存在,却不代表陈明易不在乎。
他只要一听见头顶上方的手铐在晃晃荡荡,他的心便也跟着晃晃荡荡。有什么东西难以抑制地想要突破他的躯体,但在陆燕舒的诡谲的柔情之下,他在无形之中又被缚上了千斤重的镣铐。那东西在叫嚣、在挣扎,最后分裂成了无数的碎片,将陈明易的大脑炸成一片空白。
他感觉得到陆燕舒在和他说话,可他已经没有办法把这些音调拼凑在一起了。他好像什么都听见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陆燕舒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无论他跟对方说多少遍的“睡吧”,对方总是用那双无神的大眼睛瞪着他。
陆燕舒能在他的瞳孔中清晰地看到自己,但那瞳孔如今只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死物,像镜子一样照出他的影像,却没有其他的情绪波澜。陆燕舒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忍受只有空壳的陈明易。他要那眼底的光,要那眼底的爱,要陈明易一遍遍腻歪地喊他老陆、喊他燕舒,如此这般他才满足。
他将陈明易抱在怀里,唇瓣贴在对方的脖颈上,每说一个字,温热的气息就吐在皮肤上面。他知道陈明易怕痒,知道他受不了如此的亲昵,他这回难得乐见对方的挣扎。然而意料之外的是陈明易的反应十分微弱,身体的小幅度颤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陆燕舒说:“明易,我们重头开始吧。”
于陈明易而言,他听不懂这句话,却感觉脖颈后像烈火般在燃烧。他闭上眼睛,企图用梦境来逃避这炽热的现实。
第二天,陆燕舒没有去公司。助理打来无数个电话询问他接下来的会议和行程怎么办,他说就让他们全都见鬼去吧。他懒得再和公司里的老顽固们纠缠,也懒得再看那些枯燥无味的数字。有条不紊的安排忽然在他眼里失去了吸引力,他情愿守在陈明易的身边,感受对方的存在。
陈明易的手还是没什么好转,甚至比昨天更糟糕,完全失去了功能。
八点半的时候,陆燕舒喊他起床洗漱。他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陆燕舒从床上把他捞起来,抱进了卫生间。以前陈明易闹绝食那会儿,陆燕舒几乎天天做这种伺候人的事。他在洗手台前站定,然后把陈明易放下来。后者的脚沾了地,却跟软骨动物似的站不直,整个人都黏在陆燕舒身上。
陆燕舒纵使有劲,也禁不住陈明易把整个人的分量都挂在他的身上。他说:“明易,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