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7岁的关先生就不会这样(1 / 2)
我与关先生都不算是话很多的人,我的话会比他多一些,有时候可以一天分早上,中午,晚上的量,有时候加在一起大概一句话十个字,三个字给早上,四个字给中午,三个字给晚上。
我们两个说的最多的是废话——既无意义的话,这在我们彼此共同生活的十年间里逐渐代替了有目的的说教以及有目的的输出。
当然并不代表此后的生活里这些便没有比重了,只是相处易久,于我们而言任何话语都能自行自由发展,或许无头无尾,或许临时起意,又或许它促成了一件事,它扮演了多面角色,却不复杂,而是透明的,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废话的意义在于对外说一句今天吃了牛肉炒饭,而别人满头问号心想你吃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而对内,我们两个人之间,我说今天吃了牛肉炒饭,而他回我晚上带大牙散步顺便买袋橘子吧。
没有承上启下,没有前后因果,但已经是一段完整的对话。
大概在年轻的我看来,这段对话是件很奇怪的事,它既突兀也无回应,这句话的下一句应该接上——是吗?好吃吗?怎么吃了牛肉炒饭。
可是只有我知道,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我只陈述一天二十四小时中普通的半小时内发生的事,没有抢劫,没有手机被偷,没有被找麻烦更没有从饭里吃出指甲头发等令我难以忍受的事。
我安然没有任何特色地吃了这顿半小时的饭。那么不管是关先生是问我在哪吃的牛肉炒饭还是说买橘子,它最重要的本质仍然是关先生对我的话对我的事下一秒永远关注,回应。
我以前总以为任何话像是生活里的预言一般,有它的地位有它的用处,但实际上一句话它可以是下一秒有意义,但对长远的时间来说它又是那么微不足道了。
举个例子——别人说你帅,鼻子长得真好,又挺又直,而你如果正因为焦急等待某句可以将你拉出泥潭的话,那么无疑给你带来生命一般的意义;再换个场景,路上突然有个人拦住你,说你鼻子长得真好,你虽然惊讶,涌上惊喜,但也并不会像第一种那样,然后下午你开心地提到,第二天就渐渐淡了;又或许还是如上这句夸奖,但是你也只是说了谢谢,甚至下午都不会提到。
所以我与关先生的对话会变成如下:
“今天吃了牛肉炒饭呢。”
“嗯,晚上带大牙出门溜圈的时候买袋橘子吧。上次是不是吃完了?”
“是吧?买呗。咦?大牙你做什么?不要追丸丸,都是你弄出来的动静!”
关先生看了一眼,“上次在宠物店看到一只秋田。”
“什么哦,黑柴很可爱哦。”
关先生笑笑。
后来窝在沙发上,明明放到一处很好笑的一幕,我说樱桃小丸子的发型是不是男女通用?
“只要不是地中海就好。”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关先生,“我觉得地中海的关先生也不影响你的脸啊?”
“是吗?我去洗个苹果。”
我对着关先生喊:“给我带个梨。”
关先生打开了冰箱,耸肩道:“没有梨了。”
我啊了一声,摊平在沙发上。
但是关先生削了皮,切下一块来,我还是会主动张嘴咬住。
“还是梨好吃啊。”我快速嚼动着嘴,下一秒还是吃掉了第二块递到我嘴边的。
关先生什么话都没说,不如是他已经习惯我这样耍无赖的小事,并将它在常人眼中是“你在耍我吗?”这样的疑问里转化为比较有毛病的乐趣,而为了安抚他,我就趁机吃他的豆腐,或者我更喜欢直接冲到他面前。
店长说你们两个真是奇怪的一对。
“是么?”我想了想一点也不觉得哪里奇怪。
冬天,我望着窗外骤降的温度,而到处拉扯撒泼的风,说希望别感冒了。元旦放假我们去黄山玩吧?看雪!我要看雪!
关先生想了想点头,“就为了看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