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与少年（十）（1 / 2）

公车晃晃悠悠地开着，等到吴思启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里虽然也是市区，却与高楼林立的市中心有些许不同。这一片的建筑都是从民国留下来的，只有两层高。一水的青瓦白墙，后来外墙脱落得厉害连窗框上的红漆都掉了个干净，政府才出资把外墙翻新了一遍。

脚下的沥青路也是几年前一并重修的，修完之后，街道巷子都变得规整了许多，历史的味道也少了一些。但通行确实方便了不少，之前的马路牙子很宽，车道很小，车子根本开不进来。

在一幢看起来比相邻的建筑更陈旧几分的屋子前，吴思启摸索着掏出了口袋里的钥匙。钥匙碰撞的时候，发出“铃铃当当”的清脆的响声，屋檐下的门灯施施然亮了起来。

也许是电路年久失修，不过三秒，灯光就像是抽搐一样闪了起来。

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位有些上了年纪却打扮得干净得体的老妇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门边：“老爷，您回来了。”

“我说过了，我若是回来的晚你不必等我，自行休息便是了。”

老妇人接过吴思启手中的箱子和脱下来的外套：“饭菜还在锅里热着，茶水也已经备好了。”

吴思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那我帮老爷把饭菜先端出来吧。”

餐厅里一张不大的木质餐桌上铺着一张素色的麻布的桌布，桌上放置着一套干净的碗筷。老妇人把菜肴依次端了上来，都是些简单朴素的家常小菜。待吴思启入座后，老妇人便退了出去。

吃完饭后，吴思启将碗筷放到了水槽里，又将没吃完的生菜包上保鲜膜放进一个老式冰箱里，冰箱门已经泛黄了。

吴思启走到客厅看了眼钟，八点一刻。

“老爷，渔具我收拾好了。您带回来的那条鱼今晚我就先放在水桶里将就一晚，明天早上去菜场买点青菜炖锅鱼汤给老爷驱驱寒气吧。”

吴思启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眼镜盒，取出一副金边老花镜戴上：“明天你市场再买一条，这鱼就先养着吧，我明天找个缸收拾下。”吴思启想怎么也是别人送的，便不急着吃了罢。

“好的，老爷。”老妇人将泡好的茶端到茶几上，“老爷看会儿电视休息一下吧。今天学校那边打来电话说想请您下个礼拜去学校做个报告会。”

电视也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了，笨重而且屏幕也小。

就这台老式电视机，还是十年前一位学生来家中拜访，惊讶于老师还在看黑白电视，连忙买了一台趁着吴老师不在家送了过来。事后吴思启还硬是把买电视的钱给了那个学生。

吴思启坐在沙发上，缓缓地喝了几口茶，热气迅速蒙住眼镜，又一点点褪去。

“下礼拜什么时候有通知吗？”

“说是下周三下午，会派车过来接您的。”

“行我知道了。”吴思启便关了电视起身去书房，决定再把报告过一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那老爷今晚需要准备宵夜吗？”

“不用，你这几日身体不好早点去睡吧。”

老妇人留了一盏灯后便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