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与少年（八）（2 / 2）

一路上，有很多人跟阿遥打招呼，阿遥粗略地应答，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所有人都只是关心少年的身体，并没有在意他的含糊其辞。

到了熟悉的院门前，阿遥迟疑了片刻，还是推开了门，学着阿毛的样子快速地从院子里穿过，眼角的余光里有一个空了的陶白罐子一闪而过。

少年跑进屋里，熟练地开窗、倒一杯水送到床边：“娘，我回来了。”

“洛川、洛川你快来看！”萧羽在笼子里叽叽喳喳、上蹿下跳，“这么冷的天竟然有人来钓鱼！”凭借着地理优势，屋外的一切尽收萧羽眼底。

空无一人的湖岸边，有一个静默的身影，不免显得有些突兀，引人好奇。

那位垂钓者身着一套黑色的休闲服坐在一把军绿色的金属折叠椅上，穿着登山靴的脚边放着一个不大的硅胶折叠桶，里头装有半桶清水。

如果不是渔夫帽下偶尔被风吹起的银白色发丝，那笔挺的脊背是断不会让你猜到这个人的年纪的。

洛川仔细擦拭着架子上的杯盏，头也不回地吩咐了萧羽：“那老人家在外头坐了也快一上午了，萧羽你去把人请来馆里休息一会儿吧。”

萧羽原以为阿遥回来之后日子会有趣得多，谁知道阿遥大半时间都呆在池子里，次数多了萧羽便也识趣地不再去打扰阿遥。只是萧羽本就耐不住寂寞，最近日子平淡到萧羽已经愁眉苦脸了。

得了这个差事，萧羽自然是高兴地满口应下。

萧羽用尖尖的鸟喙灵巧地啄开笼锁，在半空中抖着小翅膀盘旋了一圈，待落地时已然变成了一位看起来约莫弱冠之际的清俊少年郎。

“慢着！”洛川转身拉住抬腿就要走的少年，“你这身打扮算怎么回事？” 洛川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就出去一下，不会感冒的。”萧羽心想原来洛川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只是碍于面子不肯说罢了。

“二十一世纪的冬天，你穿个丝质的广袖长袍就出去瞎逛是想做孽？”

“哦”萧羽乖巧地换上一件鼓鼓的白色羽绒服和一顶鲜红的针织帽后才被洛川放出门。

萧羽沿着窄窄的古旧街道，脚步轻快。绕过巷子尾，视线仿佛突然被打开，眼前景色令人只疑误入了武林溪。

迎着劈头盖脸吹来的冷风，萧羽不有加快了脚步。搓着手走到那位老者身后，对方却仍旧全神贯注地看着湖面，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来了。

“老伯，老伯。”萧羽清了清嗓子喊了两声，老者这才回过头来。

“年纪大了，耳朵不中用了。孩子，有什么事吗？”老者回过头，见一个朝气蓬勃的男孩站在身后，笑得灿烂，虽不清楚来意，依然回了一个和蔼的微笑。

“我家掌柜看您在这坐了一上午了，担心这天气您身子受不住，想邀您去馆子里喝杯茶，暖暖身子。”萧羽朝着不远处的茶馆虚虚一指，“我家铺子离这里也没多远，走过去要不了多久，不知您意下如何。”

老者听闻此言，爽朗一笑，笑声浑厚中气十足，朝萧羽点了点头。

老者起身把鱼竿仔细收回，把桶里的水倒回湖里后压扁，又把椅子折叠好。很快就像变魔术一般，把所有装备都装进了一个手提工具箱里。老者拎起箱子，微笑着示意萧羽带路。

路程虽短暂，一路上，一老一少倒也不算生分，相谈甚欢。

到了馆门前，萧羽推开门先一步跨入店中，独留老者站在门口，细细端详了片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