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与少年(四)(1 / 2)
好在阿毛虽说年纪不大,却是个懂事的孩子。阿毛水性极好,时不时会去海里捞点新鲜的鱼拿到街市上买了换点钱。秀秀特爱吃鱼,阿毛也总是会留一条鱼给娘做顿好吃的让娘高兴高兴。
白天,阿毛靠给药铺、菜市跑腿给娘换些药钱,洗衣做饭,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可阿毛到了晚上也会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想慈祥的奶奶,想咿咿呀呀喊哥哥的妹妹,想爹壮实的臂膀,想娘亲温柔的笑脸。
街坊邻里都知道这家人是好人,日子却过得苦,便也会时不时帮衬着点。
药铺的老板时不时会让阿毛给秀秀带份药回去,每次从菜市出来,阿毛手上总是会被塞上些瓜果蔬菜,大壮哥有时也会让阿毛多带条小鱼回去。
阿毛知道大家对他好,所以每次跑腿都格外勤快,也从来没有出过错。
大壮哥听了阿毛的话,看了看阿毛手上的两条鱼,加起来份量定是超过自己这一条鱼的。阿毛这孩子从没开过口求东西,不过一条鱼而已,去了鳞剁了头那都一样。
“这有啥,你就拿手上大一点那条和我换就是了,这条精神气足你拿回去养几天应该也死不了。” 大壮拿起逃过一劫的黑鱼换过了阿毛手上的小一点的那条鱼。
阿毛见大壮哥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眼睛都亮了起来:“谢谢大壮哥!”说罢,背着竹篓欢欢喜喜往家里跑去。
一扇破旧到摇摇欲坠却一尘不染的小院门被轻轻推开。
低矮的围墙圈起来的黄土地上七扭八歪地列着一排圆润的石头向一间小屋衍生去。院子东边是一块小菜园,整整齐齐地种着些许蔬菜,西边则放着一口大水缸。
阿毛从柴房里的角落里搬出一个陶罐子。罐子高宽皆约一尺,罐口还豁了个口子。阿毛从大水缸里舀了水,把陶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都擦洗干净。把陶罐往水缸边上一放,一大一小,看着甚是有趣。
除去了厚厚的尘埃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光洁的月牙白的陶罐子,上头素净得没有任何纹饰。
阿毛又利索地往陶罐子里注了水,这才想起竹篓子还背在背上。阿毛连忙卸下篓子,把两条鱼往罐子里一倒。
“噗通”。
这对于黑鱼来说算得上是起死回生的一瞬间了,甚至觉得这入水的声音也格外悦耳。
可是,这儿也太狭小了,两条鱼沉在底部,像一个阴阳图,微微蜷着尾巴,头尾相连,都动弹不得。
阿毛蹲在地上,喜滋滋地瞧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往屋子里走去。
走进屋子之后,阿毛把窗子轻轻打开,让正午的阳光缓缓流入这间有些许简陋的屋子。
屋内除了一床一桌两把椅子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具之外,就看不到多余的装饰物了。窗棂的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浓郁地印刻在洗刷得一尘不染的灰色泥地上。
随着阳光神偷到每一个角落,小屋里逐渐亮堂起来。
在床上躺着的人影微微动了动。
“娘,您醒了!”阿毛连忙倒了碗水小心翼翼地送到床边,吹了吹又抿了一口,温度正好,这才递到母亲手里。
在床上躺了许久的秀秀略微吃力地撑起身子,倚靠着床沿,借着阿毛的劲才勉强喝了两口水,接着像是耗尽了力气般长长地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