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1 / 2)
搬家后,林深还回过几次原来住的旧屋,又悄悄翻过几次信箱,许久没人动过的信箱蒙了厚重的灰尘。
林深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傅菁的。
搬家一个多月以后,周末的时候,林深骑着自行车回家,到岔路口时拐了个弯,两个轮胎朝曾经住的地方飞驰而去。
他的心里砰砰跳。
沉寂一个多月的屋子门外,听着一辆大卡车,来来往往的人往里面搬东西。林深走上前,看见一个穿着红白校服的女生现在信箱前,说:“你好,我是之前住在儿,请问我可以看看信箱吗?”
那小女生被突然出现的林深吓了一跳,呆呆地点头,挪开脚步,让林深查看信箱。
她看着林深眼里有期望,打开信箱的一瞬间只剩一片失望,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
林深把信箱合上,跟小女孩说了句谢谢跨上自行车准备离开,就听见小女生说:“请问你在找什么?”
“想着或许有人给我写的信吧。”林深背对着小女生,说。
话语里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哀伤。
“我叫傅菁,哥哥你住哪儿?我帮你看着,有信了就去找你。”
林深诧异,手扶着自行车手把,转过头看着小女生,突然笑了:“我叫林深,下次我再来看看,先走了。”
傅菁抱紧怀里的小书包,拉链半开,朝林深的背影挥了挥手,直至林深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她低头看着半开的书包,沉默片刻,还是拉上了拉链,往家里走。
林深觉得自己应该是魔怔了,否则为什么会问傅菁要ELLA杂志社的地址,又为什么会在演唱会彩排结束后闲逛到这边,又为什么在看见时路时依旧能清晰地想起十年前的记忆。
“白姐,走吧。”时路拽了拽呆愣的白辛。
“噢…噢!”白辛才反应过来,目光盯着林深看了又看。
时路和林深擦肩而过时,撩起一阵微凉的夜风,夹带着香甜的气味。
一直站着不动的林深却一把拉住擦肩的时路的手腕,轻声喊道:“路路。”
时路一怔,手腕处传来的力道并不大,只要她轻轻一挣,就能轻而易举的脱离林深的掌控,可是她没动,任由林深抓着自己的手腕,感触着久违的温度。
她不由得想起,曾经的每一次接吻后,林深总是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唇,他说:“我想记住这样的温度。”
时路羞涩,手指覆在林深的手上,说:“我也记着你的温度。”
年少时不知羞,一心一意坠入无边爱意,总说出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白辛站在一旁,问:“你们认识?”问完看了看时路和林深,突然觉得这么多年她认识的时路只是一具空壳,而现在的时路被注入了一丝灵魂。她想了想,拍着时路的肩说:“我去旁边等你。”
车水马龙的街道闪烁五色霓虹,街边晕黄的光束照在地上洇成一片一片的光圈,橘红色的月牙朦胧隐在无边夜幕中也显得黯淡无光,微凉夜风轻柔抚过发丝,卷起一阵绮丽美景。
时路微动了被握住的手腕,那人似乎感受到她的动作,像被火燎过一般飞快松开桎梏,往后退了一步。
时路笑着说:“好久不见,林深。”
带笑的脸卸下一层疏离感,眉眼生动跳跃,还像十**岁的少女。
林深的嗓子干涩,哑声回应:“好久不见,路路。”那一刻,他发现时路的笑意似乎有一丝僵硬,那层让人莫名不安的疏离感又再次笼罩着她,将她与世界隔离,保护起来。
“好巧,你怎么在这里?”时路问,很多年了,她很少对事情好奇,好奇也很少发问,总是沉默着,对林深,她惊讶的发现自己也有这么多想问想知道的。
林深说:“上次在北大,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
他的潜台词在说:我专程来找你的。
两人相对立的站着,目光相望,相距不足五十公分,他们都知道,再也无法往前迈进一步。
“你最近要开演唱会了吧。”最终还是时路先打破了沉默,左手插在兜里,右手扬了扬两张演唱会门票。
“嗯。”林深点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握住,轻轻慢慢地捻着,捏着,不给他一个痛快。
他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路把票又放回包里,说:“年初的时候吧,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呢。”时路的话说得很慢,语调也很轻,如同刮过一阵大风就能把她的声音全部湮灭。
她是真的以为不会再见了,却不是不想再见,否则天南地北那么多地方,她偏偏来了北京呢。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和曾经关于青春年少的记忆都驻扎在这座一万六千八百平方公里的城市,她还是来了。
风停,林深的手机铃音划破沉默,把他们从如同蚕茧包裹住的世界拉回现实。林深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不知道该不该挂,时路却先一步替他说话:“我和朋友还有事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林深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着时路逆光隐藏在昏暗中忽明忽灭的脸,喃喃说:“好。”又似乎猛然想起什么,对着时路的背影喊道:“下次一起吃个饭吧。”
时路有没有回答,林深并不知道,或许回答了,但是声音太轻他没听见,或许没有回答,可他在心里有了自己的答案。
半晌,林深望着时路和白辛离去的背影,才缓缓接起想了无数次的电话:“喂,傅菁,什么事?”
林深接完电话后打了个车去自己下榻的酒店,刚抵达住所就看见傅菁抱膝埋头蹲在门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林深的一霎那,眼里突然有了光彩。
“深哥,你去哪儿了?”傅菁的嗓音像缺水多时的土地一样干涩。
林深没接话,皱眉问:“你怎么在这……”又看见傅菁脚边放着的一个保温盒,把话咽了回去,转而问:“你吃饭了吗?”
傅菁蹲得太久,站起来的一瞬间腿麻眼黑,林深急忙伸出手稳住傅菁的身形。傅菁则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支撑她身体的手臂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又甜甜地笑着说:“还没呢,等你这么久我都快饿死了。”
“先去吃饭吧,我也没吃。”
林深刚想弯腰拾起保温盒,被傅菁抢先一步拎起来,她努着嘴,似乎在抱怨:“回来这么晚,早凉了不给你喝。”却是在撒娇。
林深笑了,没接话,也没解释彩排完自己去了哪儿。
吃饭时,傅菁对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海鲜汤面不太热情,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就是不往嘴里送。林深看了几眼,忍不住问:“你不是说饿死了吗?怎么不吃?又要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