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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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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曼哈顿公寓。

时路摸索着床头的开关,昏暗模糊的室内“啪——”的一片光亮,她披着羊绒薄毯,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双手握着透明的玻璃水杯,窝在沙发里。

“你居然连回国这件事都不告诉我?”

时路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电视柜前的男人,穿着熨烫平整的西装,线条流畅。

“我说过。”时路又撇开头,目光投向窗外。四十层的公寓外,青灰色的天描着成片成片的火红,像梵高的画,浓烈响亮。

男人看着窝在沙发里的女人,棉质的V领睡衣露出精致的一字型美人骨,弯弯的仿佛可以盛上一汪清水,修长的脖子连接着她的侧颜,黑棕的卷发掩住她的眉眼,像一只慵懒的猫。

“路,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男人摊手,靠近时路,盘腿坐在沙发边沿。他想抬手摸了摸她的卷发,像以前一样,柔软而纤细。

时路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头微微朝里一偏,避开了男人的手,说:“上次彻底吵完了。”

男人的手在空中一滞,有些尴尬地收回动作,带着讨好的语气说:“路,我们不闹了好吗?”

时路沉默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坐在地毯上的男人,金发碧眼,典型的日耳曼人血统。

“Adair,你总是这么健忘,上周二我们就分手了,大概一个月之前我跟你说过公司派我去瑞信中国,我要回国。你总是什么都记不住,我说的话你从来没有记住过。”时路的语气始终很平淡,就像在转述一件旁人的故事。

Adair情绪有些激动,粗声地喘息着:“你总是这么自私,你回国了那我呢?我怎么办?把我一个人丢在美国,丢在曼哈顿吗?”

窗外的景色又暗了几分,抹上一层浅浅淡淡的暗蓝色。时路有些疲倦,烦躁地搓了搓自己的头发,黑棕色的卷发显得有些营养不良。

时路盯着Adair的脸,他的情绪还没有平复,薄薄的两颊洇着红晕。

她有些恍惚,和Adair在一起三年,眼前这个中国话表达流畅的男人,和她最开始遇见他时,一点都不一样。

三年前,冬至,Bread talk。

美国人不过冬至,在国外生活了十年的时路也不过冬至。接近年关,公司上上下下忙得鸡飞狗跳,时路抽了个空跑到楼下的面包店,打算买点法棍囤着,以免自己还没过劳死,先饿死。

从面包店出来时,一阵寒风灌进领口,时路打了个哆嗦,裹紧羊绒围巾,怀里抱着两根长长的法棍,显得十分滑稽。

十二月的华尔街并没有多少行人,来去匆匆,谁也注意不到谁。Adair和时路就在这样一个冷风瑟瑟的冬天撞见了。

Adair把整整四杯星巴克热腾腾出炉的拿铁,洒在时路的背上。

时路从面包店出来时,Adair正从星巴克打包了四杯拿铁回公司,转角时踩上了刚结起薄薄一层冰的小水坑,随着往前奋力挣扎的惯性,四杯滚烫的拿铁,泼在了时路的背上,羊呢大衣吸了水,冒着热气。

时路:“……”

Adair愣了两秒,立马反应过来,慌张地道歉,带着时路走进最近的一家女装店,重新赔了一件外套,留了电话号码。

年关终于熬过,新年历启用,时路接到Adair打来的电话。Adair说:“尊敬的姑娘,我想请你吃顿午餐,可以吗?”

Adair和时路的公司隔了一条主干道,两栋大楼两相对立遥望。自然而然,Adair开始追求这个性格慵懒的东方姑娘,在长达一年的追求后,圣诞节,约会的餐厅放着中文版的《假如爱有天意》,时路答应了Adair的追求。

Adair是个典型的德国人,严谨不浪漫。似乎他仅存的浪漫,在追求时路的过程中,消耗殆尽。

相识三年,交往两年,由于工作性质问题,二人常常很忙,明明相隔不到500米,忙起来却一周见不到一次面。时路的性格就像交往前,像只高贵的布偶猫,对什么都兴致缺缺,更不会主动向Adair索取爱。

交往的第二年,由荷尔蒙带来的最浓烈的激情渐渐褪去,Adair终于意识到他没有走进时路的心里。他们约会,接吻,**,时路始终没有说过“我爱你”。

争吵变得频繁,一周见不到一次,一周却能吵两次。而一切的爆发点,源于时路要回国的消息。

一个月前,午休时,时路给Adair打了个电话。

“Adair,下个月总部要派我回中国。”

那时Adair正在帮他的投资人解读统计数据,匆匆“嗯”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两人再见面时,一场无可避免的争吵开始。

Adair指责时路的自私,把他一个人丢在美国,所以“分手吧”这样的话,也出自他的口。

时路偶尔会觉得,自己真的很自私,爱着Adair却吝于肉麻的情话,想回国却迟迟不开口说分手,Adair像一个背锅侠,把所有的恶语都承担下来,再返还给时路。

时路抬手,在Adair浅金色的卷发上揉了揉,又把手放下,垂在腿间,叹气:“Adair,其实你也知道我们并不合适。”

Adair沉默,从进门时,他的右手始终揣在身侧的口袋里。

二人彼此望着,眼里除了爱,还有面对现实的无奈。

良久,Adair把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拿着一个暗红丝绒的盒子。他把盒子打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刻着一圈英文——梦之蝴蝶,你就像我的灵魂。Adair沉默着把戒指带在了时路的无名指上,站起身搂住时路的脑袋,轻轻地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叹息般喃喃自言:“我爱你,我的天使。”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间曾留下无数温存和旖旎的公寓。

时路怔怔地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听着开门又关门的动静,始终窝在沙发里,像一只兴致缺缺的猫,慵懒不易亲近。

“我也是。”时路用左手摩擦着右手无名指的戒指,望着彻底暗下的天色,轻轻说道。

爱情就是这样,再浓烈炽热,冷却下来,总有很多琐事能将它磨碎,往空中一扬,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时路窝在曼哈顿的公寓里,几天后,就接到瑞信的正式派遣文件。

上海的冬天,是人最少的时节,不用担心堵在高速,不用担心外滩人挤人。

时路刚下飞机,在偌大的浦东航站楼转悠了半个小时,找不到出口。

“喂,妈妈,你让小刘先回去吧,我只能找到出租车出口,我打车回去吧。”时路在机场里拎着行李走了很久,跟着出口的指示牌只找到了出租车的出口。

一排排深蓝的出租车,是她下飞机以来见过最美的风景。

“好的,那你要自己小心噢,最近出租车出事的可多了,妈妈让方姨给你熬了人参燕窝粥,等你回来喝。”江浙女人特有吴侬软语从电话听筒缓缓流出。

“嗯知道了。”

时路挂了电话,拎着行李箱招了辆出租车,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上了出租车的后座。春运返乡,上海这座城市就会显得尤为冷清空旷,高速一路畅通无阻,从浦东机场飞驰到静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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