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境（1 / 2）

“对了曲水，”正在做女红的流觞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对抱着话本紧皱眉头的曲水笑道，“你还未曾告诉过我，你的家境呢。”

曲水翻页的手指微微一滞，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了之前的动作。她笑着道：“嗨，没啥好说的，我一直和外祖母一起生活。不过，她前几年已经去世了。”

流觞有些无措：“……抱歉。”

曲水只是笑：“有什么好抱歉的。”

一旁的系统啃完了专门叫小厨房做的鱼，优哉游哉地甩着毛绒绒的尾巴懒洋洋地看了她们一眼，突然开口：“宿主一号，你的父母呢喵？”

“父母啊，”曲水笑着地将书向后翻了一页，“我母亲早逝，父亲犯罪判了死刑——就是砍了头，”她唯恐流觞不懂，“我跟弟弟先是跟着爷爷奶奶，后来我被外婆接走了。”

流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曲水不动声色地将书向前翻了一页，抬头笑道：“说起来，其实我原本不叫流曲水。流是我外婆的姓，我原本啊，随父亲姓，叫江丫。小名就叫大丫，是不是特别随便啊哈哈哈。”

气氛稍有缓和，但系统似乎决心要冷场到底：“喵……宿主一号的祖父母对你不好？”

曲水低下头，继续假装看那本话本：“怎么说呢……确实有点吧。我弟又比较飞扬跋扈，他们总会偏心小的嘛，就这样了。”

“根据我的了解喵，”冷场小能手系统显然成心要给曲水找不痛快，毛绒绒的大尾巴优雅地扫来扫去，“令堂似乎……”

“曲水，”流觞忽然开口，“我觉得这个花色好像有点奇怪，你说换个针法会不会好看些？”

转移话题的手法非常生硬，而且曲水怎么可能对女红有了解。但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话本，笑着走了过去。

系统慢悠悠地扒过自己的大尾巴，开始舔毛。

“喵呜~”

这边，对女红一窍不通的曲水盯着流觞的作品踌躇了片刻，尽量谨慎地给了些建议。原本只是个借口，二人倒真的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曲水兴冲冲找了工具来，跟着流觞一针一针地绣了起来。

天色渐渐黑了。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睡前，曲水将今天刚得到的匣子打开，犹豫了一会儿，取出了那封信，放到了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

这封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姬玄晖先是道歉，表示自己最近很忙无暇登门拜访，只好通过李太医传递消息。他随后说，李太医这边一切放心，他会处理妥当，希望曲小姐好好养病。最后，他言辞诚恳地表示，如果二位小姐有需要，他随时奉陪，绝无二话。

也就是说，如果她们真的决定投奔宁姽婳，他愿意帮忙？

毕竟不是熟人，经流觞翻译后，两个女孩对坐了许久，揣摩这位热血青年的脑回路。他似乎是真心想帮她们，但毕竟非亲非故，她们就这么向他寻求帮助，着实有些鲁莽。而且，他图啥啊。

或许是成百上千年的代沟实在太广阔，曲水完全理解不能。流觞极少接触外人，更是难以理解。她们讨论后一无所获，便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儿了。

曲水没有告诉流觞，她隐约觉得，姬玄晖除了帮流觞养身体、保持通信、表明态度这三个目的以外，还有一个隐藏目的：避免姐妹二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

即使离开，去向也会被他掌握。

李太医会定期来复诊，这无疑是一种变相的监视；调养身体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李太医医术显然不错，流觞一时半会儿可能离不开他的诊治。

出于好心没错，但曲水还是觉得，姬玄晖不愧是皇帝。

——果然是有着强到令人不安的掌控欲。尽管这或许不是他的主观目的。

当然，这个想法，她没有告诉流觞。但她知道，流觞迟早会想到。

这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是睡觉。

曲水拨开在她眼前扫来扫去的尾巴，将某只不安分的小奶猫丢到枕头边，翻了个身。

和现代的床垫相比，流觞的床并不太舒适。好在她外婆饭馆里的床都是老式的那种农村的床，硬邦邦的，远比这难受。但目前，曲水只能暂时与流觞同床共枕。流觞睡眠质量不好，曲水偶尔睡不着也不敢翻身。憋得难受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