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药4(1 / 2)
宫车辘辘,是宴散后又谈完事情的渌宫。她坐在车里,前方站着一个人,束手长立。他低头行礼:“渌宫大人。”
渌宫罕见地停车了。
她笑道:“青犀呀。”
青犀笑得软软的,目有柔光:“上回您说我做的木簪好看,我又特意做了一支。”他从袖中拿出来,从车外递过去:“您看看这支怎么样?”
渌宫垂眸看了两眼,笑问:“这是送我的吗?”
他微笑着点头。“我知道您喜欢桃花,就做的桃花样式。”
渌宫捏起来:“我会好好收着的。”
青犀听她这么说,很是意外,同时也惊喜。他笑得灿烂,带着几分羞涩。
渌宫笑容明丽,姝色逼人:“以后莫要再做这种东西了,你伤手事小,可神会不高兴的。”
他微愣:“什么神?”
“我以为你早该有所准备的。”她道,“祭天大典,你和汝素是要被献给神的。所以你这簪子,我会留作纪念的。”
宫车远去,夜里,露出男人一张苍白的脸。
椒涂站在不远处,觉得夜有几分微寒。她回到大殿,在角落里看到刚刚跪满一个时辰的汝素。
离夫人拄着拄拐,像个游魂,四处飘荡。她口中念念有词:“我有灵丹妙药,求得长生不死。我有灵丹妙药,求得长生不死……”
往常她也经常这样说,人们只当她上了年纪,脑子时而犯糊涂了。
离夫人走到汝素面前停下,笑起来却面若恶鬼:“女郎,跪得久了,凉气入体。你若再走不动了,记得来找我。”
汝素无言盯着她离开,实际心里很讨厌和这个丑婆婆打交道。
椒涂压根不在意长典临走时要她等着他的那种话,她一边思索一边入殿时,一抬头就看到主位上的长典,脸色黑沉。
“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椒涂走到他的案前,跪坐下托腮看着他:“天火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这样的态度,长典却发现自己对她责备不起来。长典捏着她的脸颊,凑近仔细打量她白白净净的小脸,嘀咕道:“听闻夏王身边有妖妃,你是不是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山野精怪?”
椒涂也用手去挤他的脸,把他的脸都挤成了方形:“这么爱折腾别人的脸,你自己觉得疼不疼?”
他笑起来:“不疼,你力气太小了。”
长典就借着这个姿势,忽的亲在她嘴上。亲完了,还特意得意洋洋地离开一点,星眸闪耀,似是在炫耀。
末了还问:“喜欢吗?”
长典大公子,就问你这一句话,是何心态?感情被你一声不吭地吃了豆腐,我还得感恩戴德地表示荣幸?
他以为椒涂是太害羞,被他吓到说不出话了,于是越发嘚瑟:“你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还说是什么柏鉴的后人,结果一个吻就把你吓得没声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不过是一个吻,就让他这么喜气洋洋,长典不会至今都是小处男吧?
纯粹出于好奇,她问:“你有几个姬妾?”
长典拉过她的手把玩:“你放心,我身边没有其他人,不会和你争宠的。”
EM?是她失忆了还是长典自己快进了一段?
椒涂抽出手:“长典,天火异象是什么?”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再告诉你。”
“椒涂。”
他在空中催动神力写下两个字,正是她的名字。“是这两字?”她点点头。
“椒兰在途,一路芳华。”他拉起椒涂。
“你带我去哪儿?”
“不是想知道天火吗?我带你去亲眼看看。”
所谓天火,其实是一座已经在活跃的活火山。他们此时骑马至一处高原,这里视线开阔,而远方的天边微微映红,那就是碑文里记载的天火。
“天生异象,大王无道。”长典幽幽道。
他口中的大王,不是商君,而是占有天下的夏王桀。
她直言:“你们祭天,恐怕也是心有反意吧?”祭天是神事,却也是政局上的一个小小象征。
长典和她在一匹马上,他听闻这一言,把她的脸扶向自己,眼神不复方才的笑意。“这种话,会要了你的命,知道吗?”她不语,她对时代没有归属感,自然也没有畏惧。
长典压在她耳边,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说:“自大禹王建夏,天下人只知跟从,姒氏一族生来便凌驾于众人之上,是贵种王侯。没有人心生过反意,因为大家畏惧姒氏是天神之子,而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人,怎么能和神的后代相抗衡呢?”
商是华夏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推倒前代的王朝,此前从无先例,也可以想象这群人在反叛时有多少忐忑。若非被逼无奈,也不会走到这种地步。不过现在距离商汤起事还早着呢,至少还有二十几年。
碑文说,渌宫平息了异象,那么说明,这个火山最终还是沉寂了。按理说,应该是长典和渌宫一起平息异象,但为什么,碑文里对长典只字未谈?
长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典由她鬓边,向下滑到她的唇边,这一次,似乎并不打算草草了事。椒涂感觉到他的意图,向后避了避。长典又探上来一次,却只碰到她,就被躲过了。
他看了她一眼,她眼中黑白分明,清澈如水。长典笑了笑,拉紧缰绳:“我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