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1 / 2)
餐馆十分狭小,毕竟在这所城市里,寸土寸金不足以形容这儿的地价了,甭管地方有多偏,精明的开发商与投机者门总能炒上个天价,口袋赚个溜圆。
左思若站在堂内,左右靠着墙各摆了五条桌子,中间仅一条一人宽的窄道容人通过,看得左思若心酸不已。
“你到后面穿上这身衣服,到时候在前边递菜、收拾桌子。能干得了吧?”
左思若犹豫着轻轻点头,后来又握着拳头重重点了一次,十分有决心地说:“您放心吧,我一定能干好!”
清秀的男人呲牙一笑:“不用这么紧张,中午没什么人。”
左思若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到11点钟,来了三桌客人在堂内稀稀拉拉地坐了,他们应该是附近干活的工人,穿着一身工服,已经有怕热的脱了外套,只穿一间跨栏背心。
左思若认真地记好他们点的菜报到后厨,虽然因为不熟悉浪费了一点时间,但还算沉着冷静,他自己非常满意,自觉可以胜任这份工作,以后饿不着了。
中午的人确实不多,餐馆里一直维持着有三两桌的客人,再加上清秀的男人帮忙,一中午过得有惊无险。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左思若连同收银员与厨师三人,一人捧着一海碗的烩饼吃饭。
饭桌上,清秀男人将自己碗里的肉挑出来给厨师后,自己慢悠悠地边吃边说话:“今天中午你的表现不错,通过试用期了。”他指了指自己做自我介绍,“我叫张正文,是餐馆的大老板。”他又指了指闷头吃的厨师,“他是二老板,叫梁齐。我看你年纪不大,就都喊哥得了。”
左思若看看张正文,叫一声“张哥”,又小心翼翼地瞟梁齐一眼,蚊哼似的叫了声“梁哥”。
张正文噗嗤一笑,拿胳膊肘杵梁齐一下,又笑着对左思若说:“他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是不?”
梁齐往旁边撤了撤胳膊,把碗一放——一海碗的烩饼已经全进了他的肚子。
“哈哈哈!”张正文看左思若目瞪口呆地表情搂着肚子直笑。
“别呛着。”梁齐瞟左思若一眼,无奈地对张正文说。
“他当过几年兵,可能身上兵痞子的味儿比较重。”梁齐嘟嘟囔囔又补充两句,“以前上学的时候挺老实的,还是我们班班长,教训起人一套套的。”
梁齐准备起身离开,被张正文拽住:“等会儿,我吃不了这么一碗,给你再拨点儿。”
梁齐只好又坐下:“你这挑食的毛病啊。”他感叹一声,还是由着张正文把烩饼拨过来一半。
左思若在旁边看着两人互相照顾,突然十分想陆千衡。现在他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应该见陆千衡一面再走。
张正文把大半的烩饼拨到了梁齐碗里,正在梁齐准备跟他理论的时候,张正文赶紧扯上左思若转换话题:“左思若,我跟你谈一下待遇问题。”
“你现在有住处吗?”
左思若摇头,家都没了,他还有什么住处。
“那这样,一个月三千,包吃包住,你觉得怎么样?”张正文问。
左思若没有在外面打过工,以前被家里人管着,连物价水平都不清楚,他稀里糊涂地点头。
“住的地方——暂时住在店里怎么样?趁着下午没人,我去买张折叠床。”
左思若再次点头,他虽然没有睡过折叠床,但他见过医院里那些陪护床,觉得应该没问题。
“那好,待会儿咱们签个合同,你快吃吧,要凉了。”
左思若平常的饭量就不大,闻了一中午的油烟味儿,哪里还有什么胃口,他匆匆吃了两口,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吃饱了。
“着哪行?”张正文此时浑然忘了刚刚他把大半碗拨到了梁齐碗里,绷着脸教训道:“咱们这儿干的事体力活,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再吃点儿,晚上那一顿得十点以后呢!”
下午,张正文开着拉菜的面包车出去了一趟,一个小时后,带回了左思若的床、铺盖。
“你对海绵宝宝没意见吧?”张正文抖开床单,黄色的方形海绵跃然于上。
左思若贫瘠的童年大部分用来讨好周围的人了,哪里看过什么动画。
他摇摇头:“我用什么的都行。”
张正文倒是笑着说:“就算你有意见也晚了,我就是寒暄一下。”
晚上五点半以后,餐馆里的人渐渐多了,十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张正文说这是附近的工人下班了:“一天中最挣钱的时候来了!”他拍拍左思若的肩膀,往后厨去帮忙。
狭小的房间内乌央乌央的人吵闹着说话,烟酒味儿、汗味儿混成一团,仿佛一个酿造黑暗料理的蒸笼。
左思若明显跟不上趟儿了,慌乱之下,他送错了三次菜。
“你怎么回事儿?”一五大三粗的男客指着他桌子上的“鱼香肉丝”问,“这是我点的菜吗?你都送错几回了!”
左思若嗫嚅着道歉,可这人依然不依不饶的:“你们老板呢!叫老板出来!”
张正文时刻盯着前边的动静,见好像起了冲突,赶忙放下手中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