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司徒辰由着雷电缓缓推行来到了自己的日常处理正事的书房。
无风早已坐在桌前,一见他进门,便急切地问道“河川巡抚陈光真的私吞了赈灾银?”
司徒辰也不急着回答,将轮椅推至火炉前,掀开旁边火炉上烧着的铜壶顶盖,向氤氲白气间看了一眼,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不会是他,他自从任职以来皆是廉洁奉公,两袖清风,怎可能私吞赈灾银,也因不愿同流合污,才被调离了户部,放任到了贫瘠的河川”
无风赞同的点了点头,当年陈光顶着得罪整个京城贵族的压力,上奏陛下皇宫贵族要开源节流,躬身表率,这才被贬责到了地方。
“那赈灾银两何处去了?”
司徒辰的面上浮起一层冷笑,往茶蛊里再添置一些茶叶,方缓缓道“这就要问我们的户部尚书了”
“你的意思是户部尚书房衍私吞了赈灾银?不可能啊,户部的账册上明确记载了拨款五百万两白银。”无风以疑惑的眼神询问对方。
“户部记载的是五百万两白银,那也只是户部记载,有没有五百万想来那些押银官员最是清楚,当然河川巡抚也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户部监守自盗!”无风吃惊地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扰来,连目光都被惊得凝住了。
“不错,河川如此偏僻的荒蛮之地,只要压下了河川巡抚的奏折,具体拨了多少银两,谁又知道呢,或许押送银两的官员知道,可是上面的奏折也轮不到他们看,又怎么会想到账册与银两不对称?”
无风的表情又惊又骇,忽然拍案而起,震得桌子的茶杯摇摇欲坠,杯中的水也溢出了一大半。“他们疯了不成,这是赈灾银,他们就不怕灾民暴动吗?房衍竟是如此的大胆妄为?”
司徒辰抬手让他坐下来,唇边浮起一丝的冷笑“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敢如此瞒天过海,私吞赈灾银?这恐怕也不是第一起了吧,这些年来各地灾情不断,恭亲王怕是中饱私囊”
无风端起还剩下的半杯茶,大灌了一口,好半天才把胸中那惊涛骇浪般的感觉压下,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这案子一被查出来,便是接踵而至的其它类似的案子,这次恭亲王只怕在劫难逃了”
司徒辰的目光从书架上那本泛黄的书籍中掠过,移向了砚台边上的奏折,久久才移回来“他不会那么容易倒台,他府中的那些谋士可不简单”
“不能搬到恭亲王,你这么幸幸苦苦的把房衍拉下马,有何用处,下一任户部尚书以陛下对右丞相的信任程度,也多半会采纳他的建议,那么就极有可能便是他的得意门生谢意,岂不是为太子又增添了筹码,如虎添翼,两边没有了制衡,反而对你不利”
司徒辰徐徐回眸看了他一眼,唇边溢出一个浅浅的笑“真的是无用之功?”
无风的视线如同焊铸过的一般凝在他面上,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双肩松懈了下来,沉声道“果然,谢意是你的人”他想了一下,又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恭亲王会不会狗急跳墙杀了大理寺之人”
“不会,他也不敢这么做,相反他们还会彼此派人保护对方,这便是陛下的高明之处,卫擎是国舅爷,皇后的亲弟弟,而左棠是吴贵妃的弟弟,一方是太子派人马,一方是恭亲往,若是其中一方途中遇险,你猜陛下会怀疑谁?”
“可是,若是不动手,事情暴露下来,恭亲往岂不是再无翻身之地”
司徒辰久久盯着杯中茶色,眸色中隐隐涌起风雷之气,薄唇轻抿,冷冷道:“弃车保帅,一向是他惯用的手段。”
无风细细一想,逐渐了然,这是恭亲王一贯的手段,这位户部尚书大人怕是性命难保了
“你这番算计,只是为了换掉户部尚书?”
司徒辰口角噙着一丝如冬日冰晶般清冷的笑意,字字如刀“也该是时候,让我们这位圣贤明君,看看他治理的天下是如何的千疮百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