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藏篇：神女（2 / 2）

因因也善划船，可没想到雀跃轻易超过她，随后轻易超过无明和公子棘。

公子丹枫落后，战战兢兢，那个带路的奴仆守在一旁。

无明抬头放眼四望，天色将暗，小丘崖壁，碧水流深，松柏苍翠，霜染草木，雾夜朦胧。

正入神间，身后传来“扑通”落水声，前面的人转头看。

是因因落水，无明立即跳入水中，公子棘随之入水，公子丹枫呆呆的看着这场面。

冷水刺骨，因因抓住木槽，欲翻上去，船就随之一歪，根本上不去。

无明靠近，扶住木槽沿，公子棘随后扶住另一边，因因翻进船。

前方的雀跃恨恨的跺脚，晃得竹排吃水更深，原本想戏弄她，没成想反倒让无明担忧她。

无明和公子棘上船后，因因疑惑，究竟是什么东西把自己打进湖里？

无明不再快行，和因因的船只并行，公子棘也慢下来，两人将因因夹在中间。

天黑尽时，船已靠岸，带路的奴仆道：“公子，山中林深树密，夜间有众多野兽出没，是不是在湖岸边停宿一晚？”

无明道：“也好，生火烤一烤。”

看因因抱着手臂，脸上还挂着水，抽着鼻子，轻微咳了一声。

寒风吹来，公子棘浑身战栗，怨道：“都怪你，急什么。若明日一大早再出发，哪里会因为天色暗而不慎落水。”

火旺起来，围坐一圈。

湿衣贴身，似冻冰裹身，无明和公子棘受不住，都脱掉所有上衣，两手拉开中衣，对着火堆烤，因因低头，不看他们。

无明担心因因着凉，又不知该怎么解决，不知该怎么说，就时不时瞄她一眼，看她哆哆嗦嗦的，心里干着急。

因因突然大声的连连咳嗽，捂住嘴，眼角泛红，流出眼泪，鼻涕稀稀的流出来。身体渐渐扩散的冰冷，只有她自己知道。

雀跃心中的愧疚转瞬即逝，暗自幸灾乐祸。

公子丹枫平时也有主意，只是这种事便难为他了。

公子棘可不管太多，对因因道：“你得脱下湿衣。”转头对带路的奴仆道：“把你外套脱下来，给她裹一裹。”

因因平日里都不敢看他，现在更是不敢看他袒露上身，低头怯怯的说：“不，不了，多谢公子。”心里却想，谁愿穿男人的臭衣，还要我贴身穿，可惜此刻无法表达我的嫌弃。

无明道：“不能让她贴身穿男子穿过的衣物。”

雀跃揶揄道：“哟，一个婢女，还很挑哪，事儿挺多！”

公子棘道：“你给我住嘴，把你外套脱下来。”

雀跃脚踢火堆边沿，灰烬和火星向周围扬开，众人挪身，掩面躲避。

为避麻烦，而且自己确实扛不住，因因想都没想就抬头，立刻低头，又抬头，才发现无明和公子棘已穿上烘干的中衣，正在烤一层层的外衣。

因因道：“我自己有衣，现在去换。”她走到林中大树之后，留下其余人疑惑不解。

当因因再次出现时，众人目瞪口呆。

她走过来，映着火光，裙裾轻盈曳地，如晚霞流动变幻，白色中衣看着十分柔软轻透，罩着霞彩隐现的广袖外衣，各处嵌着一些晶亮的小粒宝石，湖风吹得衣裙翩翩飞扬，流光溢彩。

如满月般的脸，在衣裙的辉映下，恍若仙桃映日，绯红香甜。

眼中泪光点点，闪闪烁烁，惹人怜爱。

她光彩照人，恍若神女。

因因头昏脑涨，根本没心思多想，坐到火边，开始烘烤自己的衣裳。

无明不经意间瞄到公子棘的眼神，随后对公子丹枫道：“把你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公子丹枫早就有意帮助，迅速脱下外衣，却仍旧装模作样道：“就知道做救美的英雄，也不顾好兄弟的冷暖。”

无明接过外衣，搭在因因背上，公子棘恐怕她还冷，就把奴仆的外衣扒下来，亲自给她披上。

雀跃挑衅道：“你一个婢女，哪里来的这种衣裙，况且这一路也没见你带，你是什么妖女？”

因因恍恍惚惚道：“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可以折叠起来，装进我随身背着的小布袋子。”因因拿起那寒酸的小布袋。

一夜过去，因因趁早更换好衣物。

徒步两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一个小聚落，带路的人引他们走到所有房屋的尽头，过一道木板桥，在小山丘的枯林之下，看到那个泥塑作坊。

篱墙内竖着各类泥塑，有人像，有动物像，栩栩如生。

进屋，泥塑匠人正用染料给泥塑上色，有三个小童作帮手。

一路上，公子丹枫已经偷偷和无明商议好一切。

无明托付泥塑匠人后，对公子棘道：“我有要事与你相商，今晨你也看见了，那帛书上标记，这里有一处野盐泉，你和我一起找出来，是庸国之利呀！”

“那他们呢？”公子棘眼中放光，所有为庸国利好的事，他都愿劳心费力去做。

无明道：“丹枫关照泥塑之事，因因留下相助。我，你，雀跃，你的人，咱们四个出去寻找。”

公子棘一心想着盐泉，雀跃公主一心想跟着无明，四人欢喜离开。

待他们走远，公子丹枫便拉住泥塑匠人道：“刚刚他应该已经说清楚，照着这个女子塑像，速度越快越好，能做到吗？”

泥塑匠人道：“我得一直看着她，才能分毫不差。”

公子丹枫无奈，让他先准备原料，等无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