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1 / 2）

大漠风沙，刀刀入骨，仿佛随时都可以要了人的性命。齐御风刚来的时候，经常会回想起家乡的好山好水。好在自小练武，吃过的苦头也不少，故而很快就能习惯这里的一切。每天和那些最低等的边关士兵在一起，也并不是那么难熬。他们没有武功，只会一些拳脚，家里也大多贫寒，日子过不下去，不得不投这么个门路来吃饱饭。

他非常同情他们，平日与他们称兄道弟也不觉得如何，只是常常见到一些伤兵被送来这里，便很有几分不忍。雪龙山的另一边，战事激烈，林童元帅的兵马和党越族常有厮杀。他很向往，数次主动请缨都被驳了回去。那些伤兵有的肢体残缺，有的双目失明，大多数人都努力活下去。林童元帅待他们极好，总是想尽办法把他们送回故乡去。只是这样费时费力，也不知道林童元帅是费了多大功夫去处理。

只不过那些士兵很多人因为被送回，选择偷偷自尽了此残生的也不少。有还能打战的，比如上次送来的马三笑，瞎了一只眼，却不愿意回乡。他几次苦苦哀求，终究得到首肯回到旧部，据说奋勇杀敌立了几次军功。

齐御风这边的士兵一个个都渴望跟从林童元帅，只说大丈夫宁战死沙场，也好过白白耗在这边关苦寒之地。本来以齐御风的武功，早就应该派到林童麾下，可是想到莫刑一定做了手脚，不管他有什么想法，都是不能如愿的。

既然如此，那便随遇而安。他每天都会趁着半夜偷偷练武，哪怕再辛苦也没有停歇。

虽然好像要被困在这里很久很久，但他丝毫不敢怠惰。师父对他恩重如山，不知道花费多少心血栽培，如今怎敢辜负？何况若有朝一日，他能回去，身家性命都在这里。莫刑总算没有透露他的身份，否则这里的士兵只怕个个都想找他过招。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精神恍惚，到底那个男人如此用心，是为了什么？

他自幼父母双亡，跟着祖父祖母，外加一个叔叔过日。不想五岁上下，遇到师父杨九如，不知什么缘故，两人就成了师徒。想到他祖父母极为宠溺他，实在不知如何舍得。长大以后他才知道，师父杨九如是当朝第一高手，无数人想拜他为师都不能得见他一面。

从此他就鲜少在家，每年只在春节回来半个月，开始的十年一直是在山里学武，而后师父便让他游走江湖，多加历练。

不知为什么，十八岁那年，师父要他去考武举。朝廷的武举不过是一些骑马射箭，上阵杀敌的本事为重，文试也并不十分难。这些科目和他所学江湖的武学不同，倒费了他一个月去琢磨研究，这才去报名参加。

不知道为什么，他是杨九如之徒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开来。不少的人找他麻烦，好容易挨到最后一场考试，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永庆朝有两个大将，一个林童，常年守在边关，军功赫赫。还有一个便是莫刑，多年来一直是禁军统领。虽然他们在朝为官，但都曾经是杨九如的手下败将。据说当年圣上也曾经想要封杨九如的官，但他淡泊名利，也就不了了之。

这次齐御风作为杨九如的首徒，竟然前来参加武举，自然引人侧目。他在最后一场赢得胜利以后，便被人引入一个院子。院子里坐着这次武举的三个主考官，其中以莫刑的官职最高。

莫刑的独子莫鸣月，自小随父出征，军功无数。他带着那些武将世家的公子一起，想要见识朝廷三年一度的武举。这些人的武功如何不说，但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只等着选出武状元，就要来一个下马威。

一个月的笔试，早让齐御风觉得疲倦至极，好歹拿了状元能歇息片刻，却不想才下校场，就被引到这里来火拼。院子与外不通消息，不管胜败，双方皆不会丢脸。

这些人倒也会说以少胜多，胜之不武，可惜败一个就上一个，这番车轮战，到底是欺人太甚。在场考官人人都看主考官莫刑的脸色行事，见他不说话，自然也没有人吭声。

齐御风一开始下手很有分寸，可惜这些人越逼越紧，到最后眼看要栽。他到底少年人心性，干脆来一个两败俱伤。只挨到莫鸣月最后一个上阵，他便不顾性命，也不留后路，直接把人掀翻在地。师父说过，只准他用三成的内力参加这次武举。故而哪怕数次险象环生，他都只能硬生生的挨着。

那莫鸣月见几招就被他攻得无法还手，面红耳赤地走了，余下之人也不敢言语，自然紧紧跟随。齐御风知道他的功夫都在马上，若是战场相逢，自己未必就是他的敌手。

那天莫刑的脸色阴沉，随后也走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他如此气量狭小，输给师父便来为难弟子，却没想到连儿子也落了一个难堪，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